21 除夕（2） (第2/2页)

经济系常年第一名，校学生会主席，在国内外大大小小的辩论赛上拿下最佳辩手，周晗甘愿冒着晚上回不了宿舍的风险，也要去校外赛场一睹晏阳结辩时的精彩表现。在那个同性恋婚姻还没合法化的年代，周晗已经开始幻想和晏阳未来的家庭生活，周晗把青年时期所有的温柔都给晏阳，最后还是碎在晏阳一往无前的仕途上，他不免唏嘘。

    送完晏阳下楼，周晗摁开密码锁看到岳西沉伏在餐桌上吃泡面，暖黄的灯光撒在那人身上，曾经向往的东西不就在眼前吗？那些回忆中的阴霾不觉散去。

    “你饿吗？我再去给你煮一碗。”

    “不用”，周晗就着岳西沉的筷子吸溜了一口面条，“味道不错，进步了”。

    折腾到晚上12点半两人才躺在床上，周晗主动开口说了和晏阳的过往以及晏阳最近的遭遇。岳西沉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平时周晗抱他那样，紧紧把人锁在怀里，轻抚他的后背，周晗有些失笑却甘之如饴在温热的鼻息中很快睡去。

    早上六点，周晗的闹钟响了，他轻轻把搭在他腰上的胳膊拿下来，自己翻身起床进浴室洗漱，洗漱完来叫岳西沉起床，岳西沉有起床气坐起来撅着个嘴，周晗手欠用拇指和食指捏他的脸，没想到这人就地一歪，又倒在周晗怀里假寐。

    “不是要提亲么？再不起赶不上良辰吉时了”，周晗在岳西沉耳边低吟。

    岳西沉终于一个鲤鱼打挺，跑进了洗手间梳洗。

    大年三十，出城的车多，周晗专门计划好提前出发，中午前赶到吃午饭。不到七点，车已经上高速，没想到年意浓重，还是在收费站排起了长队。

    岳西沉坐在副驾驶，一边揪着手里面包喂周晗，一边询问周晗家的家的习惯，比如饭后怎么安排？包不包饺子？需不需要守岁？

    “不用这么紧张，我爸妈比较随意，有我呢。”

    周晗摸了摸岳西沉头发。

    两人终于赶在午饭到周晗的父母家，他们住在近郊的一处新开发的一梯一户的住宅里，是退休以后刚搬过去的，家里布置既有浓郁的知识分子风又很温馨，虽然周晗不在这屋子里长大，却处处都是他的成长痕迹，他念过的书，从小到大的奖状，照片上骄傲的笑容，一双父母都保存地完整，看得出来十分爱他。

    岳西沉把带来的礼物放在玄关柜子上，换鞋跟周晗的父母问好。

    “叔叔阿姨好！我是岳西沉，岳飞的岳，月自西沉江自东的‘西沉’。”

    “乖孩子，快进来上桌坐，随意一点啊，小晗之前跟我们说过你”，周晗回来之前给父母做足了功课，生怕社恐的爱人吃不消。

    中午是相对简单的五菜一汤，晚上才是正式的年夜饭。

    岳西沉天生美人脸，笑起来两个梨涡和亮晶晶的眼睛十分炫目，周母欢喜地不得了，不停往岳西沉碗里夹菜。

    “妈，好啦，他自己来就好，到时候吃不下年夜饭了。”

    “谢谢阿姨！”

    周晗顺手夹走了岳西沉碗里的一块排骨。

    饭后，岳西沉像献宝一样，把定制丝巾塞到周母手上，让她拆开看看，老人看到丝巾上熟悉的图案，激动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住地感谢岳西沉。

    “阿姨，我帮你披上试试”岳西沉把丝巾披在周母针织毛衫外，蓝橙配色衬得她荣光焕发，“叔叔您觉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西沉眼光不错”，周父举着刚洗完碗的抹布擦桌子。

    下午，周晗带着岳西沉在老城区转了转，走过了周晗上学的地方，流连在街角岳西沉好像陪着周晗度过了他错失的年少年岁月。

    “你高考的时候，我才刚上小学”，

    “又嫌我老？”

    “不是，我错过你的这么多年，我有点遗憾，要是早出生10年，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岳西沉抬眼望着纽扣大小的落日。

    周晗懂他的意思，遇见对的人，总是会贪心不足，想要拥有他更多时光。

    “走，回家包饺子！”

    一顿年夜饭吃地和睦吵闹，身边多年没人的周晗，终于带了一个爱人回来，两位老人都很开心，四个人分掉了一瓶白酒。岳西沉酒量一般，周晗要替他喝，被他拒绝了，他主动敬两位老人。

    最后一杯酒，岳西沉起身端起酒杯郑重地敬两位老人：“叔叔、阿姨，我今年25岁，是一位文字工作者，父亲做生意、母亲是旅居海外的学者，上面还有一位jiejie，有一房一车无负债。去年与周医生相识于微时，能跟周医生在一起是我一辈子的荣幸，请二老放心，我一定倾尽真心对待周医生，这杯我干了，您们随意。”

    岳西沉仰头把一小盅白酒送入喉中，干了。

    周母眼圈红了，放下筷子呜咽起来。周父赶紧起身安慰，揽了揽夫人的肩膀。

    周晗在桌子下面捏紧了岳西沉的手，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老人晚上10点准时上床睡觉，周晗和岳西沉也关了客厅电视一起回了房间，洗漱完毕后外外面已经放起了烟花。周晗的房间外面配了封闭小阳台，种了花花草草，还把老房子的两个单人沙发放在阳台上休闲用。

    “看烟花吗？”周晗掀起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看”，岳西沉拖着浓重的鼻音，早上起太早加喝了太多白酒，他正处于又累又亢奋的状态。

    两人坐在阳台上，盖着毯子看着天空瞎聊天儿，北方的冬天着实有点冷，岳西沉吸了吸鼻子，周晗拍了拍自己的腿，“要不要过来？”

    好像跟周晗撒娇赖在对方身上已经变成很自然的事情，以前从没这样过，岳西沉长腿一跨，两腿并拢坐在了周晗腿上，整个人也窝在周晗怀里，被他身上的气息紧紧包裹，周晗拢了拢两人身上的毯子，把岳西沉搂紧。

    零点到了，万丛烟花在此时齐鸣，天空被染成绚丽的亮色。

    “西沉，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我希望我们的工作能帮助更多人，我希望我们明年此刻还像如此相拥。你呢，周医生？”

    “我希望我们都健康，也希望你信守对我父母的承诺，要一直在我身边。”

    “你答应了？周医生。”

    “答应什么？”

    “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