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养元武 (第2/2页)

静静地靠在他怀里，任他抱着，不哭也不闹。

    徐风踢开房门，抱着男孩向外走。

    “小孩儿，”他伸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哥哥来了，不怕了。”

    三天后，“301入室杀人案”顺利告破。

    凶手是一名三十岁的电工，在法庭上承认是情杀，之所以砍掉一条胳膊是想加重对被害人的惩罚，对犯罪的事实供认不讳，死刑已经成为了铁板钉钉的事实。

    唯独有一点引起网民争议的，是当凶手在被法官问到关于死者孩子的细节上时，他是这么说的：

    我不知道她有孩子，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揪出那个躲着的兔崽子，和他妈放一起剁了。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引发了坐在现场旁听的人群的哗然，而且因为此次庭审采用的是直播形式，所以这句话在说完之后就直接空降到了热搜第一，直接在网络上引起了众怒。

    群众们纷纷发微博声讨他，指责他不配做人，在这当中，有一小部分人认为枪毙太便宜了这个人渣，提议应该破例对他采用绞刑或者凌迟；更多的人则开始关心起了这个无辜孩子的命运，比如孩子是单亲家庭，以后该由谁来抚养；亲眼目睹了母亲被害，会不会给他的心灵上带去不可磨灭的创伤等等。

    ……

    市警察局的会议室里，徐风坐在顾友生旁边，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听着坐在上首的老局长发言，眼底晦暗不明。

    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却不见踪影，隐匿在桌子底下，正翻转把玩着一个七阶魔方。

    和颜悦色的老局长手里捏着一厚沓子的A4纸，传给了左手边的顾友生。

    “这是蔡玉和小江两个人，去死者杨龄的老家调查走访了一个星期做出来的报告，大家分着看一下。”

    顾友生立马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从下面抽了一份出来，又接着递给了徐风。

    徐风留了最上面的一份，把剩下的一堆推给旁边的秦焕。

    他对着封面上的“关于301案受害男童的抚养问题”几个大字看了一会儿，上手翻开了第一页，开始浏览起这份字数寥寥无几的报告。

    老局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见在座的都人手一份了，这才放下杯子，两只苍老的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缓缓开口：

    “各位应该也都注意到了。死者杨龄自幼就无父无母，在老家的一所福利院长大；元武的父亲元乾是家中独子，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里不幸去世了，留下一对年近九十的老父老母，也都在去年寿终正寝。”

    会议室里没有多余的杂音，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只有老局长娓娓道来的声音在上空回荡。

    字字都像利刃，扎进了在座的每一位善良人的心脏。

    蔡玉扭头，眼底含泪地看向会议室尽头的那面墙。

    可以想象的到，此时此刻，在隔壁的休息室里，十岁的小元武正扬着脸，看着面前那块空旷的小黑板发呆。

    徐风放下那沓报告，继续拿起那只被他打乱了的魔方，手伸进桌底，将它捏在手心里慢慢复原。

    老局长看着长桌两侧个个眼圈发红，神色动容的年轻人们，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擦拭完之后，又把手帕四四方方地叠好，塞进了上衣口袋里，看着他们，安慰道:

    “不过，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心小元武的未来。我昨天和常局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小元武送到离局里不远的旧名福利院里。我们已经把元武的情况向院长如实说明了，她听了这孩子的遭遇，也为此感到很难过，并热情地表示他们会在将来给予小元武更多的陪伴和关爱。”

    老局长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在场的各位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秦焕用手肘捣了一下徐风，朝他挤眉弄眼，却发现这男人竟然还有多余的心思在这拼魔方。

    徐风一贯从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一直盯着眼前的报告，手上动作不停，速度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一片混乱之中，蔡玉倏的举起了手，胳膊伸的老长，在得到老局长的批准之后，她从座位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话风格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我不同意。如果把这孩子送进福利院里，那不就和他mama小时候一样了?”

    “这怎么能放在一块比，”顾友生看着她，厉声呵斥：“这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孩子才刚经历过这么严重的创伤，就要把他和同龄的孩子放在一起，这会使他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局里已经给他安排了心理疏导，会帮助他尽快融入，他要想生活，也必须融入！”

    “他需要的压根就不是心理疏导，是呵护，呵护你懂吗？”

    “……”

    蔡玉和顾友生各持己见，唇枪舌剑，谁都不让着谁，一来一回地争执不休。

    老局长靠在椅背上，捧起茶杯，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自从会议开始之后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徐风，“小徐，你怎么看？”

    蔡玉和顾友生都停了下来，齐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徐风。

    徐风等的就是这一刻。

    魔方最后轻微地“咔”了一声，徐风把复原好的魔方揣进兜里，泰然自若地站起身，看向老局长，语调平静地开口，丝毫不在乎往会议桌上丢了一颗炸雷，

    “局长，我申请领养元武。”

    老局长刚含到嘴里的一口茶一下子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