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乔森斯坦尔 (第2/4页)

怎么样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小口小口配合着西蒙，乖乖把rou糜都吃下去。很快rou糜见了底，西蒙把碗放到一旁，又贴心地端了温水过来喂给少年。

    做完这一切，西蒙让他重新躺回去，替他掖好了被褥：“睡吧，睡一觉起来，病就好了。”

    他甚至还贴心地吹灭了少年床头挂着的油灯，只靠着桌上那几根蜡烛昏黄的光照明。

    有几个无家可归的雇佣兵结伴去了几公里外的中立区商店街，这晚的神诞日，绯日里只有乔森和西蒙。

    军营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夜雨，病患在雨声中短暂地睡了两个小时；他再醒来时，除了雨声，周边还多了些沙沙声——西蒙伏在桌上，笨拙地捏着铅笔，不知道在写什么。乔森仍在低烧，雨声和写字声却莫名的让他好受了许多。他侧躺着，凝视着西蒙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出声；直到喉咙干涩发痒，他忍不住闷闷地咳嗽了几声。

    西蒙倏地放下笔，转身看向他：“怎么了？要喝水吗？”

    少年摇摇头：“没事。”

    “没事就接着睡，多吃多睡才会好。”西蒙说着，闲不住似的还是去外面土灶上提回来开水壶，倒了杯放在乔森床边的小桌上。

    热水徐徐冒着白汽，西蒙坐回了桌前，乔森突然问：“你在干什么。”

    “嗯？”西蒙侧过身看向他，“给我妻子写信，今年见不到她了，写封信回去。”

    “你都不认识几个单词……”

    “死小鬼，要你管了？”西蒙说，“到时候让邮局的人给我改改……你还管起你爸爸我了，睡你的觉！”

    “睡不着了。”少年说，“我有点睡不着。”

    “睡不着也接着睡！”西蒙没好气地说着，又转回去继续写他的信，“……该死的，‘道理’怎么写来着？妈的……”

    “我会写。”

    “真的假的，我都不会……”

    西蒙骂骂咧咧拿着信和笔挪到乔森的床边坐下，乔森接过笔，仰面朝天地在废弃草稿纸上给西蒙写下了“道理”。男人感叹了几句“没白让他们教你念书”，索性就在床边继续写信；但他很快又遇见不会写的词，便再让乔森给他写一遍，他抄进信里。好不容易这封信写到尾声，西蒙给乔森念了一遍内容，其中磕磕巴巴许多错，他一边念一边在乔森的“指点”下修改着措辞。

    “……好了，就把这封信寄给她。”西蒙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叠，塞进信封里，再把信封放进衣服内袋紧贴心口的位置，“她肯定会很惊讶的，莉莉安是诗人，看到我这封信她绝对会表扬我有进步！”

    西蒙说起莉莉安——也就是她的妻子——眼睛就会发光。

    乔森忽地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哈？不是因为你病了我现在已经在家了……”“不是，”少年的口吻冷静得像个木偶，“我是问，为什么还要在中立区继续打仗，你回去应该也可以生活得很好，而且能和莉莉安住在一起。”

    “什么‘莉莉安’，你得叫mama！……至少也要叫阿姨吧？”西蒙眼里的光暗下来，“为了钱呗，还能为什么，在这里的每个人，谁不是为了钱？总不能是因为喜欢打仗吧？”

    “做别的，也可以赚钱，”乔森说，“文森特说的，你以前是木匠，木匠也可以赚钱。”

    “因为我要赚很多钱。”

    西蒙从别人的抽屉里拿了根卷烟出来，抽了一大口，朝着门帘那边呼出去。

    西蒙几乎不抽烟喝酒，也从来不沾麻药；按他自己的话说，要在中立区活下去，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一点点药物依赖都有可能害死自己。但他还是点了烟。

    “……呼，”他说，“莉莉安病了，她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一直吃药才能活着。那药很贵，除了在中立区卖命之外，没有工作能赚到那么多钱。……现在我们还有了莉娜，我必须寄很多钱回去。明白吗？”

    乔森想了想，才说：“可是如果你死了呢？”

    “说什么屁话！”

    “如果在战场上死了，她们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吗？”

    “他们都讲你是个冷血小鬼，没有良心，我现在都有点这么觉得了。”西蒙仰起头，吐出一大口nongnong的烟雾，像在叹气，“这世界上有些事就是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比如爱啦，感情啦。我们和帝国军是有协约的，如果我们死在战场上，帝国会按正规军的待遇给我们抚恤金；简单来说，我要是死了，就会有大一笔钱寄回我家，至少能让莉莉安和莉娜再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莉莉安的病，我早就把你送回我家去了。”

    乔森并不明白他的话：“怎么算是爱，想把钱都给她就是爱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东西？爱就是，就是……”西蒙皱着眉，想了半晌才拼出简单的话语，“爱就是你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对方死，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爱她们？”乔森问。

    “……嘶，你这家伙真的一点也讨不人喜欢，是不是火药味把你脑子熏坏了？”西蒙骂了一句，又绞尽脑汁地解释起来，“有些感情就是无条件的，我爱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所以我愿意为了她们在中立区一直待下去。你如果非要我解释清楚，我解释不了，我可没读过几本书。也许你长大了就会理解了，突然一下就理解了，那就是像太阳会出来、天会下雨一样自然的事，就像被60mm的迫击炮正面击中人就会死一样简单的事。你甚至可以理解成我是为了她们母女俩而活着，我很爱她们……当然啦，我也爱你，乔森。”

    那是乔森唯一一次和西蒙交谈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内容。

    当然，即便西蒙这么说了，他也没有理解爱的定义。

    “你会为了她们能得到抚恤金而去死吗？”对话的最末尾，乔森这么问道。

    “会，”西蒙说，“虽然我尽量还是不想死的。实在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