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_鴞的作风 (第1/1页)

    陈万乐回到荒凉的住所前，先绕去买了简单的关东煮和面条当作晚餐，想了想，又多买了一块蛋糕。

    回到家时，狭小的公寓竟是灯光大亮。陈万乐将食物放到桌上，看一眼背对着自己、双膝蜷缩着正在看窗外夜景的曾熙珠。

    「来吃点东西吧，我买了甜食，可以短暂挽救你的幸福值。」

    「我吃不下，这几天睡得太差了。」

    「让曾家大小姐住在这种地方，是委屈你了。」陈万乐不咸不淡地回答。

    曾熙珠转过头，自嘲地一笑：「你把我当成是什麽都不懂的人对吧？我好歹也知道现在的处境，也知道要不是你救我，用幸福值威胁利诱医护人员放我走，我会一辈子老Si在JiNg神病房。」

    陈万乐迳自走进浴室，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显得有些陌生，一样是藏在眼镜底下毫无杀伤力的脸庞，但那种彷佛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什麽的紧绷，已经从崔温宁脸上，转而变成现在她眉宇间的Y影。

    她走出来，看曾熙珠勉强b自己吃下蛋糕：「我这几天失眠严重，总会忍不住想像我jiejieSi前的样子。」

    陈万乐在她面前盘腿坐下，说不出劝慰的话，半晌才开口：「你今後打算怎麽瓣？」

    「我不可能回曾家，也不可能回霍东杰身边，」曾熙珠吃力地咽下一块N油雕花，手腕的幸福值在陈万乐眼前又y生生往下掉了五分，「所以我才会传讯息给鴞的接线人，找一个栖身之所，但我没有想到，鴞的人会是你这样的年轻人。」

    陈万乐x口一紧，没有流露破绽，而是耐心地延续话题：「鴞是恶名昭彰的犯罪组织，你怎麽会想到要联系鴞呢？」

    她是鴞继承人的事情，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现在是乌鸦的身分，如果自己在外面，要嘛很快会Si於幸福值归零，要嘛会被霍东杰找到抓回。」曾熙珠曾经JiNg心打理的长发微微有些凌乱，但骨子里的严谨教养还是让她仪态万千地端坐着，「我需要一个可以和霍东杰抗衡的势力，来保住我的命。」

    「你很聪明，」陈万乐嘴角挑起几不可见的笑容，手在曾熙珠看不见的Si角里m0索着什麽，倏然，她翻过身，一手按着曾熙珠，一手将针管戳进她柔软的脖子。

    她触电似地一惊，失手砸落吃到一半的蛋糕，但陈万乐久经训练，力道大得她完全挣不开：「但会背叛自己jiejie的自私家伙，我不相信。」

    瑰丽的紫红YeT全数注进曾熙珠血管里後，她拔出注S器，曾熙珠马上手脚并用爬离她，惊恐地m0索着脖子：「你给我打了什麽？」

    「放心，这种毒药的发作时间很慢，你至少还有两三周的时间可以活着。」陈万乐扔开针筒，随手擦了擦碰过曾熙珠的指尖，「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等完成後，我就会给你解药。」

    曾熙珠看着眼前看似柔弱的少nV，那天陈万乐戴着面罩出现在她的病房时，她还以为传给鴞的讯息是误传给别人了。

    但她的作风现在完全打消她疑虑，狡猾狠辣，不留给敌人可趁之机，完全就是鴞的作风。

    「打点缓解剂，快去睡吧。」陈万乐起身，拿下眼镜，「记得，保护好你的密钥，如果没有密钥，你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她背对曾熙珠走离，不想让她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

    曾喜珠一生为了青鸟奉献，但她的meimei却只想拿密钥保命，完全没有领会到密钥象徵着多大的力量与责任。

    至少曾熙珠自私得始终如一，像他们这些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又自私又想顾全大局的人，算什麽呢？

    自从接任青鸟队长，陈万乐每次回零总部都只能匆匆来去，但这次她y是牺牲了休息时间，赶回了基地。

    陈万乐和郑越芜并肩站在原先崔温宁的办公室，原先占据整片墙的牺牲者已经多到一面墙摆不下了，只得轮流替换出现，惟有最顶端悬着的人没有变动。崔温宁的虚拟影像如生前一样，含着温柔笑意俯瞰两人，眼神里几乎带了歉意，像是抱歉把这麽多棘手的事情扔给了两人。

    今天是他们待在旧基地的最後一晚，也是崔温宁Si後四十九天的尾七。

    虽然现在已经没多少人最在意这种古老的仪式，但她们自他Si後忙於队务，几乎没有时间好好悼念，这也是她们第一次一起正视崔温宁的离去。

    「我原本以为，你会拒绝撤离。」陈万乐很轻地开口，回头看郑越芜。

    不过是几十天的时间，那个总是恣意飞扬的少nV也学会了沉稳：「我很想，我的家、我的回忆都在这里。可是能怎麽办呢？他已经不会回来了。」

    最後一句话带上了哽咽，陈万乐当机立断，想塞给她一针缓解剂，却被郑越芜婉拒了，勉强挑起一点笑意：「放心，我没事。青鸟都还没消灭，还没为崔温宁报仇，我不会这麽容易Si的。」

    陈万乐心底微凉，像藏了只毒蛇盘桓心底，Y恻恻等着窜出来咬她一口。她深深呼x1，若无其事转了话题：「霍东杰那边还好吗？看新闻说曾熙珠失踪了，他的反应怎麽样？」

    「他的属下正在调查中，但不怎麽着急，反正之後不管曾熙珠说出什麽，他都可以推脱是她疯了。」

    陈万乐垂眼，这代表霍东杰还不知道第三个握有密钥的人就是曾熙珠：「我正想和你讨论这件事情，既然我已经是青鸟的队长了，你不要再待在霍东杰身边了，太危险。」

    「青鸟现在与总统势不两立，你会需要一个知道中央那边动向的人不是吗？放心，霍东杰纯粹把我当成一个特别好玩的玩具，不会起疑的。」

    陈万乐难得叹了口气，随手r0u乱曾熙珠的头发，换来她一声笑骂：「你千万别Ai上那个男人啊，他可以狠到把自己正常的妻子送进JiNg神病院，珍Ai生命请远离渣男。」

    她转身时，长发甩到另一边，露出脖子上明显的伤痕，郑越芜的眼睛不自觉地跟了过去：「青鸟的人把追踪器挖出来时也下手太狠了吧，这道疤这麽明显，当时一定伤得很深。」

    陈万乐手指抬起，m0到那块粗糙的隆起，故意给她一个肘击：「谁叫你们不早说在我身上放了追踪器，青鸟发现时我差点圆不过去谎。」

    两人打闹间，薛泽也进来了，看一眼她们背後的电子墙，三人同时回头望了房间最後一眼，把回忆都收敛心底。

    陈万乐的声音很轻地响起：「时间不早了，和崔温宁说声再见吧。」

    薛泽揽紧了陈万乐和郑越芜的肩膀，三人相互依偎着，什麽也说不出口。陈万乐感受着另外两人的T温，用力咬住下唇，把那些快要奔腾的情绪SiSi压住。

    队长是不能哭的，队长是要站在最前面，面对所有险阻也必须面不改sE。

    这是崔温宁教会她的最後一堂课。

    那天过後，基地正式废除，为了湮灭所有组织曾经存在的证据，薛泽安了微形爆破弹，让这座基地在地底无声无息消失崩毁。

    连同那些回忆，还有那面牺牲者组成的电子祭悼墙，一起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