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心魔劫 (第2/4页)

问着即将突破境界的修道者。

    心魔是看不见的，除非修道者能够堪破他的嘻笑怒骂嘲讽，能够b退他的恶意，能够执守本心，方能铲除。

    但心魔却又是除不尽的，他始终都在，在每个凡人、每个修道者的心中深处，看不见，m0不着，却又时时伺机而动，诱惑你，b迫你，g着你……

    所有的修道者都知道他们这条求仙路，会遇到许多次的心魔，但纵使知道，在面临的那刻，却总是避不可避，逃不可逃。

    修士即凡人，就算有了灵根，有了仙骨，但真能修得无情无心道的又有几人？真正能完全没有心魔的，在这漫漫修道界中，怕是找不出一个来。

    我为何要求道？为何要走这长生路？青竹问着自己，回着心魔，回着那朵心莲的问语。

    应是，应是当年翠竹林中那一眼看见的仙人翩翩英姿……端是、端是那年夏风中听见的沙沙叶响点起心中一点悸动……

    我为何要求道？

    没有其他。

    自始至终，王二牛要追的大道，就只有一个——我想要跟着仙人哥哥，想要跟在师父身边，与他一同问长生，求大道，护百姓，救苍生，斩魔除妖，守着他，追着他上天入地，永生不悔。

    他执拗，他执迷，他痴恋，他苦执。

    但他不悔。

    青竹想着，他想着，同时也回着那问语。

    你为追一人求这大道，你可知错！王青竹！那严厉的声音却是断了他的回答。

    「你知错吗？青竹。」心魔所化的云风真人出现在他的心莲旁，他俊雅的面容上满是冷漠，一剑向着青竹的心莲问道。

    青竹知道这是假的，这是心魔，却又在那瞬间感受到撼动。

    他问道一百一十载，端云风从未这样与他说话过。

    青竹求道途上，若有任何错处，他从未用过责骂，而是将他的错处讲出，再问他，你明白否？

    端云风不喜不问缘由就论定对错，而是希望青竹能自省自得。

    他看着那与真人无异的幻象，一时怔然。

    师父……师父……他喊着。不知他自己此时已陷入突破境界中数天，意动心莲颤，青竹的身T不自觉喊了出声。

    「师父。」

    正帮他传着灵力的端云风听到这声呼喊，凝神看向了闭紧双眼的徒弟。

    青竹不知道自己无自觉喊出师父，他在紫府之中，怔怔看着那幻象。

    一向待他温和的师父正问着他，你知错吗？青竹。你怎能对师父抱持着这般的感情？你向天问道舍亲缘断红尘求仙路，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这样？你没有看见你的师父一剑向正道行，斩妖邪，除魔怪，卫正途，一举一行端正自束，你居然抱持着这样龌龊的心思对着师父？

    心魔现出了幻境让青竹看着他那些不堪的姿态，思着师父时的痴态，独自游历时得了一块上好的玉石，偷偷雕着师父的雕像时露出的傻笑，夜间因情动看着那玉雕像时的自渎。

    心莲旁的端云风冷冷看着那些景象，神情满是责问，满是失望。

    护百姓？救苍生？你要救这天下苍生就不该有私情！你要问道求长生，你就不该有情！不该有慾念！你所修之道名为什麽？逆天顺天之慈？愚蠢！既要逆天又何来顺天！要救天下苍生，就是在逆天道大途！心中有人，就无法保持清静无尘。

    身为一个修士，岂能有这番贪妄慾念！你可知错？王青竹！

    「你为何要求道？你心有所属，对你的师父Ai意深厚，贪求贪妄，可悲可耻！你求这大道，天理难容！」

    那骂声越来越严厉，端云风的表情越来越冷，他看着青竹的心莲，像是只要再一会，他就会一剑下去，狠狠断了那心莲生机。

    青竹却再也没有回话了，他的神识看着那朵心莲，看着自己的筑基之始，看着端云风的假象，突然笑了起来。

    何来有错？青竹回着。

    心魔怒吼，竟不认错！

    「为何要认错？」青竹笑回，他那化成小人的神识一剑向着心魔幻化的端云风斩去，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没有畏惧。

    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师父。

    不是他的仙人哥哥。

    他说，师父，青竹未曾有错。

    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未曾有错……那声音响彻青竹的紫府中，令那心莲颤抖起来。

    青竹知道的，相处的那百年来，他知道的。就算师父明了他的慾念，他的情感，他也不会责怪的，就算他不会接受，但他绝对不会说出这些。无端的，他就是知道，师父绝对不会说这些话来。

    师父那般的好，他敬他，喜他，心悦他，这样的情感，又何来有错？

    端云风与他走这条仙路以来，也从未否定过他俩一同看过的Ai恨憎怨痴贪妄。

    云风真人说过，人之七情六慾太过复杂，因Ai而生恨，因憎而生怨，因一点好而动了情。天道无情，但凡人有情太多，有些是非，有些对错终究难断黑白，天道自有公理定论，但大道不会多加g涉，只会冷眼看凡人修士自己参悟或是执迷不悟。

    少话的元婴修士，每当要教导徒弟时并不会吝惜言语，他有他自己一套道理在，他教着徒弟，每一分教诲，都被青竹牢牢记着。

    心魔发出了惨叫，心魔除了有幻化诱惑的能耐外，并无法抵抗修士的任何攻击，他是幻影，是假象，是虚妄，是所有人内心中皆有的慾念。

    人人可斩，人人可诛，却也是永远不灭。

    心魔怒吼着，你不认错！你执迷不悟！你苦执苦求！你贪妄可怜！你无法修成大道的，王青竹——

    「不，我会的。」青竹低声回着，他的神识滴了一滴泪，落在他的心莲上。

    大道无情，不偏不私，无喜无yu，但凡人有情，偏私贪妄。

    忘却七情，又真的是唯一一条能接近大道的方法吗？

    不。

    他斩去了那个心魔幻化而成的幻影，脸上是笑又是哭。

    当年刚被带回天剑门，被仙人哥哥抱着走山路的小二牛曾问过，要怎麽才能成仙？什麽才是大道？我要跟仙人哥哥一样，才能成仙吗？

    那时的小二牛还不知道这个仙人哥哥平素不太Ai说话，他懵懂问着，只见仙人哥哥停下脚步，抱着他看看群山，望了望天，又垂目看了眼绿坡山道，最後看向怀中的男童好一会後，缓缓道。

    「真正的大道，在这上下四方，往古来今中，求道者，一生问尽亦难窥全。如何成仙？求仙之路有千千万万条。有人成仙是因想救天下苍生於水火之中而受天道赞赏，有人飞升是因他一踏避开蝼蚁而顿悟当即成仙，有人是因在战场杀敌千万浴血几尽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