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探访 (第1/2页)

    转眼又一个周四。

    这一天，周行苇没轮到酒店清洁排班，也没有必须参与的专业课。于是，他买了张最早出发的火车票，打算从宛城坐火车去阳泽市，按照承诺把洗好的西装裤带给庄清砚。

    早晨，周行苇没等闹钟响就提前起床了。从床上略显艰难地蹭起后，他花了半小时洗漱梳头搭配衣服，中途又突然觉得只带条裤子去拜访庄先生未免过于奇怪。作为一个内向且不擅交际的大学生，他不太会处理这种所谓的人情世故。思考半天，周行苇吃完早饭便飞奔到清晨刚开门的烘焙店，买了些刚出炉的，他尝着香脆可口的桃酥——庄先生平时坐办公室工作如果饿了，可以偶尔吃一两块充饥。

    火车上人不多，周行苇附近的三个座位空了两个。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怕袋子里的高档西裤被谁偷，便索性把纸袋搁膝盖上，紧紧搂在怀里。估计是只经过干洗的原因，袋中洗涤剂味道不算浓烈，甚至没能完全盖住庄清砚留下的那股香味。他打开纸袋瞧了眼那浅灰色的布料，又装作不经意地往四周扫了一圈。他斜对面的哥们儿一上火车就犯困，此时正闭着眼，毫无形象地张嘴仰头打瞌睡。

    看得他也有些困。

    周行苇打个哈欠，轻轻地把朝向自己的提绳往下一折。而后，他重新抱着硬壳纸袋，把头往膝盖低，直至鼻尖快要抵住那折叠规整的西装裤。

    好想把头埋在庄先生的裤子里蹭蹭脸，呼吸着他的香味，补一会儿觉……

    等等，不管是对女生还是对男生，做出这种事都是变态啊！

    惊觉自己的猥琐思想，周行苇猛然抬头坐直，困意全无。

    庄先生第一次见面就对他那么尊重，那么温柔。即使自己差点损毁庄先生的裤子，他都没刁难他，也没追究他作为酒店保洁人员的责任。

    但他周行苇呢？无法回报也就罢了，还居然在火车上，对着庄先生的裤子有了不纯净的想法……

    他可真是畜生！

    周行苇双手轻颤，慌忙清理不洁思想，把半开的纸袋合上，陷入强烈的自责情绪中。

    好不容易自我净化完毕，火车也到站了。周行苇看看窗外站牌，把那几个字和手中车票对比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拎着袋子从火车下来。

    又花了四十分钟，周行苇乘公交车到达目的地。

    此时已接近午饭饭点，前台接待处的员工们拥有了大片闲暇时间，正在愉快地商议“午餐大事”。

    “江姐，你昨天没来，咱们食堂做了水煮鱼，可好吃了！”一名圆脸男生激动地对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士说，“那鱼没太多刺，外皮被酥炸过一遍，浸在红油青花椒汤里，完全入了味儿。鱼rou麻中带点儿辣，沾了鲜椒和姜丝的清香，配上笋丝豆芽和腐竹，啧啧……”回忆完毕，他还咂了咂嘴。

    江姐并没被他详尽诱人的描述打动，她轻蔑地摆摆手：“小邓小林啊，你们知道我昨天为啥没来吗？”

    男生兴致缺缺，一旁的女孩捧场地询问：“为什么？”

    “我呀，”江姐霎时变得神秘，压低声音说，“在会场和咱们小庄总一起吃工作餐。作为老员工，我和他浅聊了几句，就公司发展给出我自己的建议。”

    “您这么牛？还能给建议？”小邓不太相信。

    “怎么说话呢！”女孩小林用签字笔，警示地在他手肘尖轻敲几下。

    “哼，不信算了，”江姐倒没生气，她不屑地瞟了眼小邓，“怨不得你小子处处赶不上咱们小庄总。光从礼仪气质来比，你就输了。”停顿一会儿，她眯起眼睛，嘴角含笑，“哎，我以前听信谣言，总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还不近人情的富二代。结果呢，人家昨天可尊重我老人家了。跟我说话的时候，他表情还是冷的，可清清亮亮的眼睛把人望着……哎哟，比我大侄子还招人喜欢。”

    “切，”小邓翻个白眼，“你们女的真没脑子，说起这些一套一套的，其实还不是看他长得帅，被他的皮囊迷惑。“

    “但是，别人好看是既定事实啊，谁不喜欢帅哥呢？”小林再次不留情面地怼他，“小庄总身高一米八，肩宽腿长身材绝佳，家境好，不狂不傲不摆架子，能力还超强。可不把你们这些平凡男人嫉妒死了。”

    “哈哈哈哈，”江姐被小林的回护逗笑，“乖妹说得对，说到我老人家心坎儿了。”

    “你！”小邓被噎得脸色发青，快到愤怒临界点，“你们俩……”

    然而，小邓的怒气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忽然插话的周行苇强行打散。

    “请问……庄清砚庄先生的办公室在几楼？”

    三双眼睛同时聚焦于这位刚才被他们彻底忽视的男生。

    毫无存在感的周行苇已经在门口傻站五分钟了。其实他挺想了解其他人眼中的庄先生，也很赞同这位林女士的观点，但他怕自己的到访耽误庄清砚吃午餐，便不得已打断他们的对话。

    “请问您是？”小林收敛笑意，起身走到周行苇面前。

    周行苇把纸袋和装糕点的塑料袋稍往上举：“我是宛城锦西酒店的保洁员。庄先生上周到宛城出差时，被我不小心把裤子泼脏了。这是干洗后的干净裤子，按照跟他的约定，我给他送来。”

    “您有预约吗？”小林翻开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了几笔。

    周行苇老实摇头：“没有，庄先生告诉我，周一到周五的工作时间他都在公司。我怕打扰他，就没跟他打过电话。”事实上，他是怕自己在电话中由于紧张而说错什么。

    “嗯……”小林拿起柜台座机，“那您等一下，我问问赵秘书。”

    “好。”

    待小林请示完庄清砚的秘书，周行苇可算得知了他办公室的具体位置。他和他们三人道个谢，随后便右转走到电梯间。

    从电梯出来，目的地正位于他斜对面。估计员工们大都去吃午餐了，这层楼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周行苇在门口站了一两分钟，深呼吸几下，敲响办公室门。

    “砰砰砰——”

    “请进。”庄先生回应很快。

    周行苇推门进入。

    庄清砚似乎没有“午休”的打算，他此时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打字，眉头不太舒展。

    “庄先生，您的裤子，”周行苇把纸袋搁在黑色办公桌上，“需要帮您挂起来吗？还是就放这里？”他看到左边有一个衣柜，应该是庄先生平时挂工作装的地方。

    “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