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美满都来自过去的痛楚经历_汉人可以做原住民研究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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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人可以做原住民研究吗? (第1/1页)

    依望对晓红没有展开猛烈追求,而是在纯净山中自然地发酵,他很清楚异族情缘的美好与脆弱,异族恋一开始很容易被彼此的异文化x1引与憧憬,相处之後也很容易因为文化差异而产生冲突与失落;他期待晓红对他的族群有更多了解与接受,这样的异族恋才会坚实。他有空的时候会随着晓红和亚芸一起去做访谈,协助翻译,毕竟晓红和锺老师的研究主题是在了解泰雅男X,他的在场有时候b亚芸更能翻译的更切中泰雅族的男X想法。b如,对於汉人学术上认为泰雅族是父权社会,他b亚芸更质疑这样的说法。亚芸认为泰雅族会被汉人学者认为是父权社会是因为台湾经过日本殖民受大和民族父权社会的同化;他也认同亚芸的说法,但他更进一步指出汉人学者的本位主义才是无法了解真正原住民文化的障碍。他从祖父辈口中描述传统的泰雅族人生活,不是男尊nV卑的父权生活模式,而是男nV各自分工,男X重狩猎、馘首经验,nVX重织布、耕种技术,男nV皆以纹面为其能力、成就价值的象徵与肯定。「纹面」与泰雅族人的生命息息相关,是身为一个男X或nVX泰雅族人的责任与荣誉的象徵;而且还具有成年礼、部落宗法与族群认同等等的意义。这些都不是汉人学者能深刻T会的。

    在一次访谈之後,他将这些想法与亚芸和晓红讨论,亚芸有深刻T会并认同他的想法,晓红却对於他所说的汉人学者的本位主义说法有所质疑,她激动地提出锺老师很尊重原住民,她很热Ai原住民,是不会本位主义的。依望说台湾原住民的文献,最早是日本人殖民时代的研究,绝对是本位主义的,因为日本人认为原住民是未开化的野蛮人,需要严格控管教化;而国民政府来台之後对原住民的研究并没有b日本人好,国民党将原住民当成不文明、生活习惯落後的族群,要特别汉化教育。这些都不是以平等观念对待原住民,其研究是没办法有真实的了解。

    「你和锺老师有平等观念,但是实质上没有泰雅族群部落的生活经验,所以也是无法真正理解我们。当然你愿意来我们部落这样长住是b锺老师好一些的。我对你是真心相待,所以我是实话实说。」依望真诚地说。

    「你这样说我b较理解,我也认同你说的,没有部落的生活经验的确是会阻碍研究的深度。」晓红b较平静地说。

    「我们现在是做理X的讨论喔,那我要进一步的提出,语言是做任何研究的基础,你同意吗?」依望问晓红。

    「我同意。」晓红肯定地回答。

    「那你和锺老师都是靠我们翻译来理解受访者的思维,你知道这种方式是会有两层误差的。」依望说。

    「我同意靠翻译会产生误差,可是只有一层啊,怎会两层?」晓红质疑地问。

    「我必须非常老实说,在访谈老人家时,我们对於老人家的语汇并不是完全JiNg准的了解,因为老人家的生活经验我们年轻人完全没有经历过,而且我们受的是汉化教育,很多的思维和语词都是接近汉人,我们离老人家有一层距离;你是汉人又离我们有一层距离。所以你和锺老师的这种田调方式会有两层误差。」依望仔细地说明。

    「晓红,我认同依望的说法,我在帮你翻译时,有时候我会不明白老人家的用语,我会请老人家多说明,或是将我理解的说给老人家听,看是不是对方的意思。」一旁的亚芸也出声说。

    「难怪,有时候我觉得你和老人家彼此说了好多话,怎麽你翻译给我听的只说一点点。」晓红说。

    「没错,就是这样啦。」亚芸笑着说。

    「那我也说实话,照你们这样的说法,我对我们这个研究很沮丧,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研究的价值嘛。」晓红难过地说。

    「晓红,你不要这样说啦,你和锺老师来我们部落做研究,我学习到很多啊。」亚芸急着安慰晓红。

    「研究原住民不是你们汉人的责任,是我们原住民自己的义务和权力。你和锺老师平等对我们,我也真诚回报你们。你和锺老师的研究对我们是有价值的,就是让我们学习你们的研究方法,然後我们再研发出适合原住民自己的方法。像亚芸姊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也是我一直在努力做的,要多多培育我们部落的学生对传统文化的使命感。」依望真诚地说。

    「你这样说,我b较好过一些了。但是汉人真的不能做原住民的研究吗?」晓红疑惑地说。

    「当然可以啊,如果你和我们部落青年结婚,住到我们部落里,学会我们的语言,变成我们的族人,应该是可以的吧。依望,你说是不是?」亚芸姊笑着说。

    依望微笑着点头看着晓红。

    晓红突然一阵疑惑,接着开怀大笑。

    「晓红,你现在很了我们原住民的语言了喔。」亚芸笑着说。

    依望也开心地笑着,又深情地望着晓红。

    後来晓红将这次对原住民研究的讨论转告给锺老师,锺老师也诚实地告诉晓红他这几年从事原住民研究越来越有和依望相同的看法。原住民权益运动兴起之後,原住民的族群意识抬头,对於长久以来受汉人研究的剥削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不想忍受,想要夺回研究的主权。他认为国家应该赶快培养原住民的研究人才。做完这次泰雅族研究他打算先暂停原住民的研究。

    和锺老师讨论过之後,晓红想起以前在台东阿美族甘屋部落做田调时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有一位住在部落好几年做研究的汉人博士生,他从读硕士时就来甘屋部落做田调,很认同阿美族文化,学会阿美族语、和部落阿美族nV孩谈恋Ai,读博士时继续在甘屋部落做阿美族宗教变迁研究,自认为自己是阿美族人的守护者。当时他就呛晓红和锺老师的研究调查只是来消费阿美族人的文化,根本就不是真心Ai护阿美族人。那时候晓红非常生气他的说法,认为他自以为了不起,不削与他多做交流。现在想想才觉得他的说法和依望类似,但是当时自己心x太狭窄,急着自我保护,没有深入理解那个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晓红感觉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做这两次原住民研究,她收获很多,也很喜欢在部落的生活,假如锺老师不做原住民研究,她也没机会再进原住民部落工作,感觉很失落;不过,不做原住民研究又让她有些轻松,毕竟像依望说的汉人做原住民研究语言不通是首要障碍。这次的访谈,常常产生让自己迷惑的现象,当她听着亚芸或依望和老人家用泰雅族语交谈时,会有一种瞬间被推出到界外,她变成一位在看外国电影的人,而且是没有中文字幕的外国电影。依望的汉人做原住民研究有语言障碍说法真真切切地击中她的要害。

    或许和原住民田调工作的机缘可能要结束了。她心里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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