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短篇文_(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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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第1/3页)

    彼时一干猫咪们早已通过天气察觉到了变化,因此寒流到来的当日,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短暂躲避风雪的地方,酒吞这一群属于大江山公园的流浪猫都相约聚集在附近的小区下水道口或是停车场四周,靠着蒸腾而起的热气和阳光来温暖身体。

    距离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茨木正把脑壳埋在酒吞的肚皮上躲避着寒风,位于狭小角落里的猫窝中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接近九、十只的猫咪,正彼此紧紧靠挤着互借体温取暖,烘得周身暖呼呼的让猫昏昏欲睡,要不是酒吞身体突然一个起伏把他颠醒,估计茨木此刻已经可以在梦里会周公吃鲜鱼。

    “什么事啊挚友?”茨木困倦地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欠,迎面吹来的小凉风让他鼻尖一疼,立刻伸出爪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头,把脸重新埋进酒吞身下,只眯缝着双眼望向酒吞,“有人来喂吃的?”

    但那红棕色的猫咪没有答话,只是直起身子不再倚靠茨木的屁股,抬头去看天空,一颗红色后脑勺对着茨木,耳朵甩摆像是在听声辩位。茨木见他瞧得认真,也一并朝天空望去,发现原本刚才还蓝天白云的景色如今都被乌云遮盖没了,灰蒙蒙的天空好像是一层纱罩在了这座城市上空。

    突然一片白色的轻盈雪花从半空中飘忽着落下,茨木的视线追着那片洁白,看它缓缓从墙的那头飘到自己眼前,最后落到了酒吞的身上,没等他伸出爪子去拨弄,便化成了一滴水珠顺着皮毛流到了他们身体间的缝隙里,啪嗒滴落下去,砸在了下一层熟睡的猫咪头顶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水痕,并未吵醒那只猫咪。

    他伸手过去碰了碰,只摸到了一点冰凉湿漉的触感,连忙收回了爪子用舌头舔了舔,待到重新抬起头来,才发现酒吞正回头望着他,动了动嘴唇,小声与他道:“下雪了。”

    五分钟后,如鹅毛般的雪花连成串地飘向了地面,降低的温度引来猫群里一阵喵喵抱怨,但幸好北风没有吹成势头,刮了不多时就停了,没了闹人的刀子风,猫群又逐渐安静了下来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就连此刻的下雪也重新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茨木费力地挤到酒吞身前,和他一同扒着挡风的板子往台子下看,那里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雪花,洁白又平整,看着像是鹅绒毯子又像是母猫刚刚产崽扯了许多绒毛来铺垫窝里。以前只见过细雪淅淅沥沥,从未想到雪珠子还能下得如此大而轻盈,茨木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伸出手去掏着空中,接到一片雪花在手里,瞅着能有他rou垫一个那么大,等到收回来时,只得到了一滩水。

    他试着舔了一口,尝到一层灰,忍不住呸了两声。

    酒吞哭笑不得伸头过去替他舔了舔爪子,告诉他初雪里都是灰,脏的要命,千万不要随便喝,会拉肚子。茨木不以为意应了一声,将脑袋搭在酒吞的爪子上,仍旧看着外面的大雪,充满了感慨:“还好,那些小崽子已经被带走,不然这么冷怕是要冻死。”

    这倒是奇了,酒吞心想,故意出声逗他道:“我还以为你烦他们要命,结果现在还惦记着?当初见人过来的时候,你还第一时间都把他们往垫子下藏。”

    “我是烦他们,”茨木摇着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但一码归一码,我和他们才是同类,若不保护族群弱小,还怎么壮大繁衍我们这一族……”,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疑惑地看向酒吞,因为刚刚记起来这话还是酒吞教他的,怎么现在要反问起他来。

    哦……哦……

    茨木翻了个白眼:“你在逗我。”

    酒吞顿时笑得更厉害了,低头给他舔了舔脑袋上那撮天线一样的白毛,欣慰道:“不错,能听出来了。”

    茨木嘟嘟囔囔不知道抱怨了一句什么,但脑袋仍旧压着酒吞的爪子,看着应当是没放在心上,两只猫便就此安静下来又看着积雪欣赏了半晌,直到了晌午时分,茨木还没有看够,酒吞却是再也受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把茨木掀翻在窝里。

    “嗯?”茨木一脸疑惑,酒吞满脸痛苦,呲牙咧嘴抱怨他:“压麻了!你怎么还没看够!”

    “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茨木说着眼神又飘向了下面,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还没有停的迹象,已经在这块台子下方地势低洼的部分积出了近二十厘米厚的一块白色区域,平展又整齐,让猫十分想立刻朝下一个猛子进去,体会一下柔软和快乐。

    酒吞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见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劝了几句,茨木连个正脸都没给,便是懊恼着叹气,觉得这大白猫八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往外蹦了,只好转而吓唬道:“那么厚,进了可就出不来了,沾湿了毛可回不到这里。”

    这话倒是半真半假,真的是茨木弄了一身湿漉漉的雪水,进来了会连累一圈的猫咪们受冻,到时候必会被赶出去,假的是他酒吞还在这里,待不了猫圈中间他总能带茨木找到另一处暖和的地界。

    可找地方容易,生病了却得不偿失,两相比较下自然还是先拦着点这傻猫去作死强一些。

    但他对于能劝住茨木这事实在没有什么把握,相处这个把月,他早发现了自己在茨木眼里不过是个偶尔有威势的纸老虎罢了,也不知道为何别的猫与他打架都是越打越怕,只有茨木是越打越敬佩,但也越打越无法无天。

    觉得酒吞说得对的时候,就挚友真棒不愧是挚友,嘴甜的如同刚吃了几百斤的蜜糖,兴致勃勃还要约架;觉得酒吞不对的时候,就是挚友该有点领导者的自觉,一族荣辱肩上扛,不能松懈之类云云,打一架看是不是挚友懈怠了,那卖力督促他的劲头活像拿着皮鞭的周扒皮。

    果然任凭酒吞嘴皮子磨破,说了那么多利弊,茨木还是挂在边缘上,直愣愣看着那片积雪满脸希冀。天空飘下的新雪在那白色的脑壳上停留又融化,很快晕湿了一小片毛发,这个颇有心机的大白猫朝着酒吞平移着挪了过来,摇动尾巴慢慢勾住了酒吞的尾巴根,抬起头嘟囔道:“玩雪去不去?”

    “不去,”酒吞立刻斩钉截铁拒绝,坐在原地佯装不悦道,“说了那么多你一点没听进去。”

    茨木不言语,只学着他爬起来坐直身子,脑袋一歪便戳到了酒吞前胸上,那柔软而温暖的脑袋裹着白色长毛蹭刮着酒吞的胸口,竟然呼噜呼噜地撒起娇来,偶尔发出的喵呜一声叫得酒吞后脊背一片发麻,根根毛发都竖了起来,说不好是惊吓过多还是惊喜过多。

    “茨木童子?!”酒吞立刻抬爪一拍他脑壳,阻止了这反常理的行动,眼看茨木发出一声啧的抱怨,恢复了正常状态,酒吞这才忍着狂跳的心脏问,“你这是在撒娇?!”

    “关你屁事!”茨木皱起了眉头,明显是不太高兴的样子,突然猛地朝外一张双爪,像是一片摊开的猫毯子咻地一声就飞出了猫窝,酒吞甚至来不及抓住他那条大尾巴,就看着这张白色毯子急速下坠,咕哧一声砸进了雪里,瞬间没顶消失在坑中,只留下飞溅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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