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眼睛为你下雨，心却为你撑伞（眼里下雨的小狗） (第2/2页)

恒带着淡淡挑衅意味的眼神，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了两眼，随后便转身走向了身后的主席台。

    看上去自己的刚才的行为似乎并没有让霍轶吃瘪，温子恒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哼哧一声便溜达着去外面逛了。

    晚会正式开始时梁曼文作为发起人发言，柏亚宁连同其他受捐助的家属代表坐在席位上，余光却无法控制的朝角落里站着的霍轶看去。但他很快发现，霍轶不是一个人了，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温婉优雅的女伴。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霍轶在梁曼文下来后便走到中央，气氛很放松，耳边缓缓响起温柔轻缓的曲调，到场的人成双结对走到人群之中跳舞。

    霍轶在舞动的人群对面，柏亚宁看着他接过一把小提琴，琴声欢快，融进背景音乐里，带动着现场的氛围。

    柏亚宁远远看着他，不知是不是他注视的目光太久太强烈，霍轶低垂的眸子微微抬起，也朝着柏亚宁的方向看过去。

    这道目光似乎不夹带任何感情，平淡的没有任何力量，但它落在自己身上时，柏亚宁却觉得一瞬间，周围的嬉笑声一下子减弱了，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他攥紧衣角，克制着脸上的表情，尽管此时此刻，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吸进去的空气里犹如夹杂着尖利的冰碴，掠过口鼻时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他艰难的吞咽，终于，有人走到霍轶面前，这道目光消失，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

    霍轶绕过人群走到甄妮面前，她背靠着身后的护栏，看他过来，粉白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轻轻挥了挥手。

    他点点头，走过去，两只手撑着面前的护栏，看向外面一片斑驳跳跃的灯光，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你喝酒吗？”甄妮拿着酒杯的手碰了碰他。

    霍轶扭头看了一眼，轻轻摇头，“不了。”

    甄妮没再劝他，而是自己仰头喝了两口，辛辣的酒水刚刚没过喉咙，她便剧烈咳嗽了五六次。她皱着眉擦去眼角的眼泪，也转过来看向外面。

    两个人和身后晚会中的人群所处的仿佛是两个世界。安静的不像话。

    “霍轶，”

    “什么？”

    甄妮反而摇摇头不说话了，她忍不住回头朝着身后跳舞的人群里看了一眼。

    霍轶注意到她的动作，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他低头摩挲着两只拇指，“甄妮，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心意告诉他？”

    甄妮的眼睛不自然的眨了眨，对上霍轶仿佛已经把一切看透的眼神，她xiele气，摇摇头，“我不敢。霍轶，他看上去，并不喜欢我这样的人。”

    “你问过他吗？”

    她还是摇头。

    “甄妮，你不应该和我绑在一起。或许你可以试着告诉他，你的想法，你的心意。”

    “我怕告诉他，以后我们见面就只有，尴尬，我也怕，我的父母那里……霍轶，你能明白我吗？”甄妮又抿了一口酒，“我从来没让我的父母骄傲过，可能小时候有过，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么重的执念，我希望再听到他们夸我一句，敷衍我也好。我很努力了，但我好像再努力，也只能到达这个水平……他们看我时失望的眼神，就像刀子，这次他们想我和你结婚，霍轶，他们说这种话的时候，眼里好像是闪着光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我不想，我犹豫了很久，可当我再看到他们那种眼神时，我的回答就只有，好，是，我会的。”

    霍轶递了几张纸给她。

    “甄妮，无论你多么渴望他们的爱，无论他们嘴上说着自己多么爱你，当他们将意愿与想法加注在你身上时，这都不能再称之为爱了。我和你，我们都不应该为了任何一个人牺牲自己的人生，哪怕是父母。”

    这些话不仅是在对甄妮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讲。

    “甄妮，我们为自己活吧。在你还能告诉他你的心意的时候，不要留遗憾。就算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可你勇敢了，你珍贵又纯粹的感情会永远保留在这个时刻。如果你觉得丢脸，可以马上转身逃跑。”

    他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笑意。甄妮意识到最后一句话是在开玩笑，两个人相视一笑。

    “霍轶，谢谢你，我祝你可以和你爱的人相守一生。”

    霍轶静静看着她，却没再说话。

    他不知道他还能否和他永远在一起，但他祝他的爱人，祝他幸福。他遇到的人，会比自己爱他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那次晚会以后，柏亚宁便再也没有见过霍轶了。这段对他来说格外漫长的时间里，他在努力练习对这两个字，对这个人免疫。

    但一通电话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前功尽弃。是警察局打来了，对方告诉他，霍轶和别人打架，现在在警察局里。

    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在警察局门口见到了被打的嘴角流血的温子恒，眼角有些肿起来，站在路边往外吐血水。

    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是他，温子恒那张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神情，没有了以往凑上来的“热情”，他径直越过柏亚宁，朝着不远处来接他的车子走了过去。

    柏亚宁急忙往里面走，环视四周，在角落里看到了衣服凌乱的霍轶，他一只手用手铐铐住，手背关节处有干掉了的血。

    他低着头，等柏亚宁走过去，他也没有抬头。

    警察把情况简单和他说了一下，签了字以后，霍轶便被放开，柏亚宁看他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动，咬咬牙，转身快步往外走。

    等他走出去好几米又回头看去时，霍轶就在身后的花园旁的椅子上坐着。他似乎很疲惫，一直低着头。

    柏亚宁心里一紧，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犹豫了两秒又连忙转身朝他跑过去。

    他刚靠近，霍轶便猛的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小腹处，熟悉的气息紧紧缠绕着他，他失去了所有感官，无措的呆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温子恒告诉我，你们没有在一起。”他误会了两人的关系，所以才会在看见温子恒搂着另一个人时那么生气。

    他的声音温柔，又沙哑的哽咽。柏亚宁低头看着熟悉的脑袋靠着他，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推开，可他的手悬空在两侧，久久没有动作。

    霍轶仰着头露出脸来，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在下雨，柏亚宁的心被他的眼神戳中，整个凹陷下去。

    “老婆，”

    柏亚宁眼眶一热。

    “老婆，我好想你，我很想你，我看你的照片，无论我摸多少次，我都抱不到你摸不到真的你啊，你也不来我的梦里……老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霍轶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的语气那么悲伤，柏亚宁盯着他下雨的眸子，只觉得两个人一同站在暴雨中。

    柏亚宁强撑着挣开他的手，摇着头不断往后退。

    霍轶流着眼泪，慢慢把受伤的手伸到他面前，“柏亚宁，我受伤了，我流血了，我很疼。”

    【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你受伤，会让很多爱你的人难过。】

    “那你呢？你会难过吗？你看着我，”霍轶边问他边站起身朝他走过来，他的声音颤抖，“你告诉我。”

    两只温热的手抚摸着柏亚宁的脸，手心触碰到一片湿润，柏亚宁含着水光的眼睛直视着他。

    “如果你不爱我，你为什么来这里，如果你不爱我，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走，如果你不爱我，你现在为什么流眼泪？”霍轶用手指抹他眼里滑落的眼泪，情不自禁蹭着他的鼻尖，眼泪都混在一起，“为什么？柏亚宁，你说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