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这样也不错，走慢点 (第1/1页)

    段考成绩在周五放学前揭晓。

    教务处门口又挤满了人，叶知夏依旧没去挤那一团，她照例坐在教室里整理卷子，等人cHa0散去。

    五点三十五分，周牧野气喘吁吁冲进教室，满脸通红，像刚跑完一圈C场。

    「知夏！」

    她抬头，没表情地看着他，问：「怎麽？」

    「我……第七名了。」

    她愣了一下，目光轻轻晃了一下他的脸他额头还挂着汗，手里抓着一张复印的榜单，皱皱巴巴地抖着。

    「你不是……只求保前十吗？」

    「我也没想到会冲这麽前……但……我觉得，是你给我的信心。」他呼x1有些乱，声音却真诚极了。

    叶知夏没说话，只站起身，从书包里cH0U出一本资料夹，把那张复印榜单接过来，整整齐齐收好。

    「第七不错。但下次不能退步。」

    「那如果我进到第五，你会怎样？」

    「看情况。」她语气淡淡，但嘴角有那麽一瞬间没收住，轻轻地扬了一下。

    放学时，天灰蒙蒙的，风里卷着细雨。

    大部分同学早就撑伞离开，只剩几个人站在走廊下观望。周牧野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伞，拍了拍叶知夏的肩膀。

    「走吧，我送你一段。」

    她看他一眼：「你家方向跟我相反。」

    「但我今天想跟你走同一边。」

    她没多说什麽，只点了点头。

    伞不大，两人肩膀紧挨着。他侧过身T让出一半空间，结果雨水沿他左边衣袖淋了一大片。

    叶知夏低声说：「你这样会感冒。」

    「没关系，我皮厚。」他笑着，「不过有点後悔，早知道带大伞了。」

    「你本来不是为了我带的？」

    「……当然是啊。」他看她一眼，眼神里有笑，「但我没料到会这麽小。」

    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一路没太多交谈，但气氛却格外安静舒服。

    走到街口时，她忽然开口：「这样也不错，走慢点。」

    他怔了怔，侧头看她。

    「我们以前总是走得太快，像要赶什麽一样。」她语气轻轻的，「现在慢下来，才看得清楚。」

    他没接话，只低低「嗯」了一声。

    然後，小心地，把伞再往她那边倾了一点。

    伞下的两人并肩走到巷口，叶知夏停下脚步，指了指对面那栋熟悉的红砖楼：「我家到了。」

    「要我送上去吗？」周牧野笑着问。

    「不用了。」她语气淡淡，「我爸应该在家。」

    正说着，铁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一名中年男子走出来，眉眼与叶知夏有几分相像，神情却b她严厉几倍。他穿着整齐，像刚从会议桌下来，眼神扫过他们，落在周牧野身上时明显一顿。

    周牧野下意识想打招呼：「叔叔您好，我是——」

    「你是谁不重要。」男人冷声打断，转向叶知夏，「怎麽会和这种人走在一起？」

    空气像瞬间被冻住。

    叶知夏眉头皱了皱：「爸，他是我同学。」

    「同学就能这麽晚一起回家？还共撑一把伞？」他语气里的谴责毫不掩饰，「知夏，我不是教过你怎麽分清界限？」

    「他只是送我一段路，外面下雨。」

    「我不管下不下雨。」男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该学的不是什麽温情，而是清楚你该跟谁接近、该和什麽人保持距离。」

    周牧野一直没cHa话，但眼神已经沉下来。

    他很清楚，这不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看他。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在她面前说他。

    他微微後退半步，语气平静：「叔叔，我知道我不是什麽好出身，也没什麽背景。但我现在努力，是因为我不想让知夏丢脸。」

    男人皱眉：「你说什麽？」

    「我知道您不认可我，也没关系。」他看向叶知夏，语气缓了一点，「但我不会主动让她难堪。」

    叶知夏侧过身，挡在两人之间。

    「爸，他现在的成绩b班上大部分人都好，这段时间他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男人冷笑一声：「一个再怎麽努力的混混，也翻不了天。」

    她咬了咬牙，回得不快不慢：「那就让我们看看，他能翻多高。」

    说完，她转身对周牧野说：「你先回去吧。」

    周牧野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然後转身，淋着细雨，走进暮sE中。

    进屋後，父nV俩气氛僵y。

    男人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语气像在宣判：「我不会容许你跟那种人来往。」

    「爸，你不能只看他现在是谁，也得看看他为了什麽在变。」她语气难得坚y。

    「所以你在替他说话？」

    「我只是在替一个努力的人争一点尊重。」

    男人没再说话，只重重将报纸翻页，当作这场对话从未发生。

    当晚，叶知夏回房间後，拿出手机。讯息栏顶端躺着一条未读：

    【我今天撑的那把伞，下次还想给你用。】

    她没回，只将那条讯息静静收藏。

    她不是不在意父亲的话，只是更在意

    他明明可以选择逃走，却选择站在她面前，说：「我不会让你难堪。」

    她心里清楚，有些人值得时间验证，而他，正一步步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