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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晚自习下课，陈蕊到教室来找李明绪，说演讲稿已经修改完毕，需要让老师审稿，负责的老师正好是李明绪的班主任。

    李明绪下楼的时候习惯性地往35班看了一眼，走廊上闹哄哄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在外面聊天，呼吸新鲜空气，气氛和楼上截然不同。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程觉的。

    这个时间大部分老师都下班了，有晚自习的老师还没回来，李明绪的班主任也不在，办公室空无一人。

    “张老师可能有事，我们等一下。”李明绪说道，学校规定高三班主任必须每天都在办公室，张老师又特别负责，从来没请过假。

    他侧身靠在办公桌的隔板上，听陈蕊跟他说话，手搭在一摞作业本上，下意识地翻动了几下。李明绪嫌陈蕊的话题无聊，偏头盯着最上层的一本，发了会呆才发现那是程觉的。

    李明绪之前看过程觉的物理作业，写的稀烂，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作业本很薄，他翻到中间，一片空白，又倒回去几页，程觉在那一页写了几个字:贱狗，一个箭头，李明绪。他失笑，每天骂他这个大活人还不够，背后火气也这么大。

    估计是程觉交错了，这明显是草稿本，前几页大部分是鬼画符。李明绪打开第一页，看见两个名字:李明觉，李明绪，上面划了两道杠。他表情古怪，若有所思，连陈蕊叫他名字也没听见。

    “明绪？李明绪！”陈蕊又喊了几句，李明绪才抬头回应。

    “刚才在想事情，不好意思。”李明绪解释道。

    他从小心思敏感，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把作业本草草对折塞进了校服口袋里。

    “那是什么？”陈蕊问他:“你拿别人东西干嘛啊？”

    李明绪坦荡地告诉她:“这是程觉的作业本，我逗逗他。”

    “李明绪，你好幼稚啊！”陈蕊调侃道，李明绪浅浅笑着，算是默认。

    班主任和另外几个年纪大的老师一起进来，他们都是教文科的，对陈蕊和李明绪的讲稿一通点评，夸他们写的好，李明绪自谦了几句，由着这些老师夸。陈蕊喜欢看那些文史杂志，人又健谈，李明绪心里想走，班主任又夸了他两句跟其他老师做介绍，他只好耐着性子，不动声色地听他们聊天。从办公室出来，已经上课二十分钟了。

    “你在想什么啊？”陈蕊问他:“刚才就一直不说话。”

    “没什么。”李明绪敷衍道。

    他们不同班，教室正好在顶层两端，程蕊走到最后一段楼梯口，突然站住了，灯泡非常应景地闪了两下，好像在预告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李明绪抬眼看她，他知道陈蕊要说什么，那些话他这辈子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但他仍体贴地摆出茫然的表情:“什么？”

    “我挺喜欢你的，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陈蕊定定地看着他，满眼期待，她的眼神坚定又充满自信，这和她的成长环境以及接受的良好教育不无关系。她没有直接说“喜欢”，而是说“挺喜欢”，给自己留出余地，从她和李明绪的日常互动来看，她认为李明绪也是喜欢她的，所以他应该更主动，把这一点空隙填满。隐藏的心思让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高傲。

    李明绪却没有如她所愿，他直白地问道:“啊？你喜欢我？”

    “……”陈蕊沉默片刻:“你难道不喜欢我？”

    “姐，我不能谈恋爱的。”李明绪叹了口气。

    就是不喜欢。

    李明绪好像很为难，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了？”

    陈蕊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稍作休整，平静地说道:“李明绪，你如果对别人没感觉，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对不起。”李明绪心里有些麻木。和陈蕊一起吃饭纯属无心之举，可是他感觉到程觉在偷偷摸摸地观察他们，还自以为隐蔽。

    李明绪觉得他很有趣，像在洞口探头探脑的小老鼠，就想这样继续下去，看看程觉会有什么反应。可是程觉好像生气了，一直不来找他。李明绪不愿意再继续写稿子，随便改改让陈蕊拿去润色，本来今晚打算找程觉出来，又被拉去了办公室。

    可能这段时间他表现得太殷勤，给陈蕊造成了错觉。好在陈蕊心高气傲，不见得对他有多少感情，也不至于给他造成麻烦。李明绪叫她“姐”本来只是为了逗程觉玩，现在陈蕊真的跟他jiejie似的教育他，一副痴心喂狗的模样。李明绪听得心烦，懒得再装，径直走了。

    他从后门回到教室，拿出程觉的草稿本，又仔细看了看首页的两个名字，思考程觉为什么要这么写。

    几个月前，李明绪的大学保送通知下来那天，李则诚和方珊特地从国外回来给他庆祝。晚上从饭店回家，李则诚突然把他叫到书房，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书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李则诚和方珊都表情严肃，郑重其事。

    “其实你不是你mama亲生的，你的亲生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离婚了，你还有一个哥哥，他选择和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