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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多，程觉睁开眼，方子穆已经醒了，侧身支起胳膊，盯着他的眼神澄澈透亮......像化开的雪水。

    程觉看了一会，心里不自在，发现自己还抱着方子穆的腰，他们挨得近，这个姿势像是他躲在方子穆的怀里，有点撒娇的意味，他赶紧抽回了手，不自然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方子穆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腰，平躺下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程觉双手扒着他的肩膀要起来，可惜不是方子穆的对手，他本来也没用太大力气，方子穆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搂紧了。

    方子穆开心地笑，说道：“看你漂亮啊！我男朋友真是漂亮得要命！”

    “说什么漂亮......”程觉微微皱起了眉，方子穆听见他没有反驳那个称呼，看见他的脸倏地攀上淡红，兴奋地在上面一左一右地亲了两口，固执地说：“本来就很漂亮！”

    那股兴奋的劲头好像感染到了程觉身上，他犹豫了片刻，捧着方子穆的脸，在午后的温热空气中，两人嘴唇相贴，没有多余的等待，方子穆热情地回应这个吻。

    程觉的下唇被他吮咬得发疼，舌头被牙齿磕到，他依葫芦画瓢，稍稍用力，在方子穆的舌尖上咬了一口，方子穆瞬间弹开。

    “哈哈哈！”程觉哈哈大笑。

    “你戏弄我！”方子穆把舌头收回去，翻身把他压在床上，嬉笑着低下头，在他的脖子上又舔又咬。

    舌尖滑过的酥麻、牙齿撕咬的轻柔痛感、天花板上随着他们玩闹纠缠而晃动的灯泡......这些都在告诉程觉，他们只是普通的情侣。

    “好了好了，别闹了，方子穆！”程觉把身上的人推开，问道：“饿了吗？我去做饭吧？”

    “别做了，你那么辛苦，做什么饭啊？我点了外卖，我们等着吃就好了！”

    方子穆抱着他腻歪了一会，忽然问道：“小觉，前段时间我堂姐跟我说，她离婚了......我一直没敢问你，你和我表哥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他抬起头，安抚道：“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逼你的......”

    程觉没有回应，他眼眸暗了暗，紧张地说：“对不起，小觉，我不应该问的......”

    程觉住院期间表姐给他发信息询问情况，他不敢和方黎直说李明绪也来了h市，更不敢说李明绪和程觉的事，只能旁敲侧击地打探他们夫妻的家庭状况，这才知道李明绪竟然已经和方黎离婚了。

    “姐，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啊？”方子穆不理解，毕竟李然然出生那一年方黎和李明绪都在国内，两人关系看上去很不错。

    方黎回答说：“我们分居已经很久了，早就没感情了......你老关心我干嘛？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

    她非常不赞同叔叔婶婶对方子穆的教育方式，认为感情是不可抑制的，更何况方子穆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同性恋。她从小就疼这个堂弟，见不得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所以愿意帮方子穆的忙。

    方子穆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因为程觉离婚。

    他撒谎说程觉生病了，自己要陪他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就回学校，方黎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嘱咐了几句别耽误学业就挂了电话。

    程觉偏着头没有看他，方子穆后悔不已。

    他好不容易能睡几天好觉，自己为什么又要揭他的伤疤？

    “小觉，对不起......”

    程觉的意识再次汇聚，他组织了一会语言，说道：“没关系......我跟他没什么，就是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已经很久没见了，他离婚之后来找我，说想和我在一起，我拒绝了，搬到这里，然后、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咽了口唾沫，发觉自己说得还是不怎么顺畅，不知道方子穆听不听得懂。

    方子穆的信念又崩塌了一次，低声说道：“他怎么能这样？就因为你不愿意，他就强迫你？”

    看到方子穆难过的表情，程觉喉咙发堵，但是他只能说到这里，他不敢想，如果方子穆知道内情，会不会把他当成变态？当成精神病？他强自镇定地说道：没关系，方子穆，都过去了。”

    “小觉，你别害怕。”方子穆把他抱得更紧，像是怕他会消失，直到外卖上门才松开。

    吃饭的时候方子穆没能按捺住好奇心，问道：“小觉，你也是在c市念高中的吗？”

    程觉不是很愿意提，但是普通的情侣之间互相了解人生经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他已经对方子穆有所隐瞒，在其它方面他还是想尽量坦诚相待。

    他点点头，说道：“是啊，”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和李明绪是一个高中的。”

    “哦......那你们怎么谈恋爱的？”方子穆禁不住奇怪，程觉和李明绪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能谈上恋爱？而且他一直没看出来他哥会喜欢男人......虽然程觉和普通男人不太一样。

    “因为学校的社团活动认识的。”

    “你们谈了多久啊？”

    “不长，就一年，毕业就分手了。”

    方子穆点头道：“我记得我八九岁的时候，我爸妈要出差，就会把我扔给我姑带，那段时间我偶尔会住在姑姑家里，我哥好像很喜欢带朋友回家玩，你去过吗？”

    程觉心想，何止去过？他故作轻松道：“去过，也许我见过你呢。”

    “我和我们家同辈的小孩都不亲，除了我堂姐，可惜她当时出国了，只有表哥带着我玩，我真没看出来他会早恋。”在他的印象里，青春期的李明绪从来没有对爱情表现出渴望的情绪。

    “你还那么小，你哪看得出来？”程觉被迫回忆起当年，他和李明绪真的算是在谈恋爱吗？

    “也是......小觉，我哥真的喜欢你吗？”想到李明绪的所作所为，方子穆禁不住生气，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又赶紧解释：“我说的是你们高中的时候。”

    程觉愣了愣，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李明绪喜欢自己吗？

    他总是欺骗我、戏弄我、甚至看不起我，虽然他和我说过很多遍“喜欢”，还说过“爱”，但是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时间过去太久了，当时的程觉像是走火入魔，只要是李明绪说的话，他都可以无条件地相信，只要是李明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