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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流落凡间的卖茶师尊) (第2/2页)
段迟摸到他手心已经冰凉带汗了。将身子贴近了些,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切莫收下我一番心意。” 已有许多茶客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却无一人上前解围,皆是呷呢看戏的神情。宋令安背上全叫冷汗浸湿,那些不怀好意的yin猥目光叫他如芒在背。偌大一个银锭攥在手里,他却像握着什么烫手山芋,但也不敢再抗拒眼前这名男子,怕他恼羞成怒。只诺诺地落下一句“多谢客官”,便惶惶站起身,在众人的凝视中低着头走到烧茶处了。 “师兄!你刚在干嘛?!” 段迟刚才的行为实在和平常作风截然不同。对他心思暧昧的陈西岭本能嗅到不同寻常的危机感,压低着声音急迫追问。而段迟却已分不出神来关注他是何心情。被魇住一般,盯着宋令安背影出神。 宋令安……没有认出他? 行走在外,他确是用仙法掩去了本相体貌。可声音、声音宋令安总能听见吧?他的反应怎么却像见到同这些凡人没任何区别的普通茶客一般——待自己毫无分别呢? 段迟一心怨恨着宋令安,未曾想,他这几年早已从少年成长为男子,形貌声音皆不是从前。 他目光追随着宋令安,直到对方低着头垂着眼,将新煮的茶端上来,倒了茶摆到自己面前。 那粗糙茶具叫那几根玉似的手指都衬出了几分金贵,滚滚而出的茶香一闻便知不是什么好茶,段迟却木木地接了茶。刚倒的茶水guntang,他恍若未觉,喝到嘴里,等陈西岭惊叫着起身要过来看他的情况,他才惊觉喉咙连着胃袋一路灼烧的刺意。 也是修者身体强韧,只几瞬,那些难耐痛楚就随着血rou的愈合生长消失了。另一处早以为愈合的伤疤,却血淋淋的撕开在眼前,其下掩着的心脏突突跳动着嘲弄他的不堪。 他因对方隐痛多年,而让他多年辗转反侧午夜梦回的梦中人,却好似已经全然忘记他了。 段迟像是方才才听到陈西岭一开始的问题,垂眸—— “叫茶烫到了。” 日头渐西,炽热的阳光也减去几分毒辣。段迟哄那蠢师弟说今天太热便不赶路了,他居然就真想也不想欢呼着窝在客栈。段迟则借着探查情报的名义再出来,实际是隐了身,就待着茶铺旁。 茶客来来往往,宋令安一人忙碌地添火、煮茶、上茶,有些男人对着他说些yin猥轻慢的话语,面对这种恶意调笑他也是沉默以对。 段迟越看,便越是焦火躁动。他也不知道这情绪是何来由。明明这就是自己想看到的不是吗?高高在上的卫陵仙君,他的“好师尊”,如今流落到这般任人宰割落拓无依的田地,他应该高兴的。 他还以为宋令安少说要干到亥时才收摊,谁知到了约摸吃晚饭的时候他便开始收拾摊位。住这附近的茶客似也知道他的习惯,没什么人再来,喝完的也稀稀拉拉地走了。 “老板,来壶茶。” “不好意思。客官,我这收摊早,您要喝赶明儿再来吧!” 宋令安看也不看他,熟练地埋头整理手上活计。那些稍贵的茶叶、碳柴,都叫他打包收好了,只有几方桌椅留在原地——他一次拿不动,只能分批收回家了。 “可您白天还欠我一壶呐?” 逐渐逼近的男子气息叫宋令安察觉出反常。他手微微颤起来,转了身,那双打眼一看毫无异样,细细看去却像蒙了一层白纱的桃花眼瞪大了,好似自己能看见一样盯着段迟的方向: “客官、客官?!没有的事——我此时还忙,请您不要打搅了!” 宋令安的声线能听出来藏着的惧怕,面上却装得一副镇定神色。这叫段迟不禁想:他是不是已经被人这么私下逼jianian过了?要不怎么还能停在这里不跑,欲拒还迎一样—— “卖逼的婊子。” 怒火催生着情欲冲上喉头,段迟耳xue处的经络突突直跳。刚才所见所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扭曲衍生成更下流的画面,段迟好似真的看到宋令安卖色卖笑,留得那些男人都来喝他的茶一般。 他那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毫不掩饰的恶意凝成实质。段迟看到宋令安面上因他的话出现几瞬的空白,又眨眼演变成羞愤怒色: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清清白白一个人,我、我……” 像是陡然意识到与自己多说无益,宋令安停了话头,匆匆忙忙地转身拿了收拾好的布包要跑。段迟身高腿长,只几步就追上他,在他凄厉的尖叫声中掐着颈子拽回,压倒在泡茶摆茶的长桌上——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叫人还叫“您”啊。 宋令安实在变了很多。像是一把宝光流转的刀,被熔成了一滩铁水,无形无状,随人心意,楚楚可欺。 可怜。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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