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霎眼(2) (第1/2页)

    陆蔓蔓紧张地咽下一口口水，脑里莫名其妙地回荡起了方才江于的那几句话——

    「少练些琴！」

    「不听老人言！你就倔吧！」

    她的长睫明显地轻颤了两下，呼x1都显得不顺。

    时间隐约过了半个世纪那麽长一般，她才缓缓从那里直起身来，背包背到肩上，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直到离开琴房，她的肩膀都像是不曾挺起似，就连背影都能溢出一抹低落。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禁拿出手机开启日历，另一手掰算着日期。

    距离市赛还有十天……

    她自己的手什麽情况她自己清楚，剩下的这十天她怕是不能像之前那麽不管不顾地练琴了。

    ……

    隔日，陆蔓蔓正打算放学不练琴，直和袁玖他们奔去吃饭，走出教室还没几步，一下就被沈言之从後叫住。

    「陆蔓蔓，过来！」

    只一句，陆蔓蔓就在走廊上忽地顿住脚步，肩膀耸得和小偷一样，彷佛警察就在後面拿枪指着她，一步都不敢再往前走。

    她就这麽杵在那里，脖子作为基准，一点一点地向後转去，面上堆起包子般笑容，讨好地弯着眼，挑眉：「啊？」

    这麽一喊，走在前头的袁玖和叶甯也同时回过头来看是什麽情况。

    只见沈言之从那端朝陆蔓蔓走去，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她的右手，面上有些像是顾小孩的那种不耐烦，启齿：「你是想以这样的状态进入市赛吗？」

    看见他的视线，陆蔓蔓便明白他说的是什麽，右手瞬间心虚地从身侧往後收去，好像不让他看到就没有手伤似的。

    见她这个反应，沈言之便知道她自己也清楚自己手的状况，一时火都有些上来了。

    「还躲？」沈言之冷言冷语地问道。

    若不是他们知道沈言之是怎麽样的人，这会儿恐怕也得吓坏了。

    陆蔓蔓下意识地将唇抿得紧紧的，乍看之下都白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因为沈言之明白的，她也明白。

    作为一个演奏者，双手自是尤其重要的。

    像她这样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异状，还不就医确实是不明智的选择。

    其实说穿了，她哪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她不过就是怕而已，怕要是一看医生，医生便说不准她再弹琴、得休息一段时间的这种话，可她都已经是一个十天後就要参赛的人了，哪里还有一段时间能让她休息啊？

    她不就是想……

    「你不是就是想着就剩十天，市赛结束马上就医吗，是这麽想的吧？」

    陆蔓蔓那心里的念头都尚未完整地飘过去，沈言之便一下子都帮她补充个完全。

    从小的青梅竹马，他们俩算是一个满腹鬼点子，另一个把另一个的鬼点子都拆个透透。

    「……」陆蔓蔓一时语塞，圆圆的双眼不停地眨了又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也不至於一字不漏地全部说中吧……

    还没等她回过神，沈言之就冷声说道：「吃完饭就去医院。」

    语气虽然淡，却有着不容置喙的横。

    很神奇的，因为沈言之的一言一行都是走在行为标准之上的，所以他的横像是被合理化了一般，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

    半晌，陆蔓蔓才把头给转回去，看见袁玖和叶甯，嘴角朝他们挤出一个强颜欢笑的弧度，双眼又是眨呀眨地装模作样，道：「走吧，吃饭吧。」

    说完，她也不等谁的回应，走上前拉着他们两个就往校门走去。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随上方的空调在室内的每一处翻滚，即便隔着口罩，都能一下地冲进鼻子里去。

    白光从上打下来，整个大厅刺眼无b，一排排的蓝绿sE椅子上，沈言之陪着陆蔓蔓已经从诊间里出来，就在前几排的位子坐下，正等着柜台上的电子面板跳号准备领取医嘱。

    还不到结束问诊的时间，医院里仍是人来人往的，医生和护士、病人和家属的交谈重叠在一起之时尤其吵杂。

    人声吵杂之中，沈言之那不重不轻的话声从一旁响起：「你注意点跳号，一会拿完就在这等我，我去买个东西。」

    说完，陆蔓蔓略显乖巧地朝他点头，他便起身离开座位了。

    陆蔓蔓只身坐在原位，没了沈言之替她看着，又怕错过了她的号码还得多等，她就多加朝柜台那留了份心，不时抬头张望。

    没等多久，一个柜台的号码灯就亮到了陆蔓蔓的号码。

    「这样就可以了吗？」她仔细地听着护士姊姊的讲解，捣蒜般地点着头：「我知道了，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