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山外山_下(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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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完) (第4/6页)

他依然挤出一点欢欣,笑了笑说:“算是赎罪吗?”

    他挠挠脑袋。给了我一个需要辩证看待的回答,是的话这些年的感情算是什么定义?不是的话又怎么算赎罪?我想了想,不管哪种答案,我都算是勉强幸福过,一点也不枉费,全都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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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现在都已经面相全非,我们都不曾遗忘往事,不遗忘就不算重头开始,还能留在身边就尚算勇敢,尚算抓紧人生。

    可是对于那场车祸,我比他还深刻。时间越久,我心里的刺就埋得越深,每天我都在想如何以牙还牙,如何偿还他的奋不顾身。

    “谢谢你,”我还想说我很爱你,没说出口。

    “......我知道你有时候也会内疚吧,但是没关系的。”他转过头定定望着我,深夜里的明眸闪亮如新世纪的产物,“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你。”

    我像是重新学人类讲话般小心理解他的话,我刚刚想说的简单的轻飘飘的我爱你只不过是他这番话里表达的万分之一。

    “你也不用为我难过,我也怀疑过人生要隔绝我。再过几年我也要30岁了,以前计划过的在30岁应该能当上很有成绩的舞蹈家了吧,而现在我可能永远都受限。我也自怜自艾过,没有健全的身体我还能做些什么。我每日每夜在想,我这么些年学跳舞,仅仅靠的是我的脚吗?想到无穷无尽,还找不到答案,有天晚上我竟然尿床了,我没跟你说。”

    我又叹息,我们已经分开睡很久了,我没有机会发现这些异常,也没发现他情绪上的异常。他不肯说,自己收拾烂摊子,自己袖手旁观另一个自己。憋着忍着,情绪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终于今晚爆发。

    我忍不住抱住他,心生怜悯又深觉悲哀。手不敢放掉,怕爱变徒劳。他把头埋在我颈窝,眼泪一直流。他难过的时候我在哪里?我跟他近在咫尺,我却浑然不知,陪伴在他身旁,却还是像个白痴。

    “我整天整夜睡不着。我终于想到一个答案:我能跳舞,不是靠我的双腿,是靠我的意志力。”他把头昂起来,“我会接受这一切的,再提起劲。如果…真有一天我能回到mama身边,那么我在那之前一定会保持勇敢的。”

    沉着地撑过风沙,迎着风强韧不折断,是他的本领。我深爱这样的他,像他一样成长,是他给我的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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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我说真的,很爱很爱。”我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但我实在忍不住。讲不出其他深刻的,只好讲浅显的,不用深究的。

    他顿了顿,哭完之后笑得更好看,“我也爱你,我也说真的。”

    很久没有亲吻了,但是笑着也会觉得鼻酸。我们的明天,可以去剪个新的发型,也可以去太平山顶坐缆车,还可以去维多利亚港坐轮渡。计划着未知的,领会现存的,只要还在一起,就不算有缺憾。

    但明天要去看医生,要记得吃饭,也不要忘了吃药,要多休息,可能要穿纸尿片,也可能很快就痊愈。现存的和未来的,未知数也是答案。

    我们像许多寻常亲密关系面对变故时一样,巨大的深渊向我们袭来,我们无可避免跌入过黑洞,看夜里无星,明日无形。相互指责抱怨,相互拥抱取暖。从裂缝中窥探对方,修补对方,弥补绝望,自此我们完成了关系的考验,跨过那黑暗,爬出了黑洞。

    他父亲的订婚宴如期而至,没有因为任何缘由而推迟。

    包下了一艘游轮,订婚宴在海上举行。自从登上那艘轮船我就开始各种不快,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主要心里不情愿。他比我好些,对着众人扮傻痴,憨笑着迎客。那些叔父不知是没有眼力见还是要老年痴呆,恭贺时非要找些明知道不会灵验的祝福对他说,像逗小孩一样逗一个快三十岁的大人,说什么“恭喜恭喜,正廷有新的mama了”,殊不知那个新mama大她“儿子”才不到十岁。

    “真是白目!”我站在他旁边,没忍住骂了一句。

    等正廷应付完那些耆英,他回过头用眼神收拾了我。“去给我拿杯酒来。”

    看了下周围都没有侍应,我独自在偌大的甲板上行动。到甜品台的时候,我惊呆宴会上有这么个“狠角色”,除了整桌的梦幻马卡龙和各种纸杯蛋糕,那张长桌上还站立着一个巨大的翻糖蛋糕,足有一人之高,顶部还雕刻一个精致的"空中城堡",极其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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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都知道不简单。

    还没等我感叹完,后面就传来今天女主角的声音:“好看吧?弟弟。”

    听到她叫我弟弟我就心理不适,“别叫我弟弟了,”我举起酒杯象征性打了个招呼,“又当姐又当妈的,怎么都不太合适。”

    “合适不合适,都已成定局了。”她应该是刚从休息间装扮完出来,本就好看的面容配上从容的轻笑,她今天格外的漂亮,裙子衬得她的身段尤其优雅大方。

    我想这老头够好命的,娶的两任妻子都是舞团首席,身段气质俱佳,嫁的时候都还很鲜活。

    “嗯……今日是喜事,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恭喜你。”我举酒想跟她碰杯,高脚杯相撞一刻发出清脆的声音,同时我看到她袖子往下垂而裸露出来的皮肤。她小抿一口赶紧把手放下,捂住一些要冒出来的破事。

    我一边喝下酒一边感到发抖,大脑里重复着刚才的画面,非常肯定:那是破损的,不是完好无缺的。

    我没有轻举妄动,当事人都没提出来,我也没有表现出异样。她很快提出要到休息间休息,我们便散开了。

    我亦想起要拿酒给正廷,顺便跟他提了提刚才看到的。

    他听后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听完就算。但后面发生的事也因此而起,我宁愿他一笑就过,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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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板上风很大,我本来打算给他到房间拿件外衣,但他叫住我等上他一起回去休息。内心驱使他在经过杜莎房间的时候,敲开虚掩的门。她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镜前细声哭泣,声音刚好能传到门外。

    她礼服上的袖子从宽松的变成束缚的,这下万无一失了,不管是合卺交杯还是基本的举手投足都不会被旁人看见那些伤疤了,因为她想要被看到的人也已经知道了。

    “你在哭什么?”正廷问,带有些见怪不怪。

    见我们进来了她也没藏起任何啃在喉中的血,观众来了,决意不吐不快。

    “刚刚黄明昊说看见你手上......”

    她捂了捂手臂,“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那你现在哭什么?”

    有种不可言说的欲盖弥彰,她也还在考量是否要和盘托出,压上当年同门师姐弟的情谊,赌一条出路。

    “我也想好聚好散,可是你爸爸...”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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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廷和我对视,我在他眼里看到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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