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2/2页)

糖吃，她在家中是长姐，身后还有一群弟妹，看着那两个丫头，她总能想起京都城家里的幼妹，她离京时那丫头还没有桌子高，如今应该也长个子了。

    白日医馆还需要她帮忙，现下是趁着午后医馆人少，才寻了时机出来给两个小姑娘买饴糖。

    年关将至，就算是寒冷的边城也跟着热闹起来，她接过了摊主包好的饴糖，又买了些热腾腾的羊奶酥烙，她路过了铁甲城府衙，望了眼门口张贴的告示。

    那张阮慕白失踪后张贴起来的画像已经被多日的寒风吹得有些残破，黏在木板上飘摇着，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风吹散。

    她出身小门小户，在京都也从未得见传闻中那位风姿绰约的三皇子殿下，只是因为家世清白，又是待字闺中的适龄女子，就那么被皇后和阮慕白一并指给了远在边疆的三殿下，但初到铁甲城那天她就意识到了，三皇子殿下没打算碰他们，他只让周管事给他们找事情做，就再未想起过他们。

    邱桃最开始还有些惴惴不安，但后来她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她在司蒙馆教书，在医馆帮忙，过得比在京都城的家中还要充实有趣，她觉得哪怕三殿下一辈子也想不起自己也挺好。

    但邱桃知道阮慕白似乎不是那么想的，她见过阮慕白跟府里的下人打听殿下的行踪，还曾在殿下的书房外徘徊，又被进入王府的贼人敲晕。

    邱桃只当是人各有志，就连那天伤兵营阮慕白将药汤泼在殿下身上这件事她也只以为是阮慕白邀宠的手段，但她没想到对方的胆子竟然大到逃府，皇子侍妾逃府是大罪，甚至可能会牵连母家，阮慕白竟毫不在意。此事非同小可，事发后跟阮慕白一道来到铁甲城的她也被盘问了一通，她才知道对方在层层守卫下卷了房中的金银细软人间蒸发了，她与对方朝夕相对，竟然对对方的身手毫不知情。

    邱桃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医馆的方向走去，在与一个裹着厚袄，身量不高的男子擦肩而过时，她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背影。

    怪事，她嘀咕一句，压下心底那点异样的感觉，又往医馆去了。

    等到天道说邱桃已经回过头继续行进的时候，阮慕白僵硬的脊背才放松了下去，他今日突发奇想想来买些酥烙吃，竟然撞上了那么个熟人，还好天道的障眼法足够瞒天过海，邱桃往日不都该在医馆帮忙吗？难道也偷了懒？他腹诽了一阵，走到卖酥烙的摊子：“老板，来二两酥烙。”

    “诶，来了！”卖酥烙的是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他包好了酥烙递过来，“您拿好，这是新鲜出炉的，还烫着……”

    那年轻人抬头看到了阮慕白的脸，声音一哽，吓得本就做贼心虚的阮慕白一激灵，那年轻人才又笑起来：“真对不住，刚刚瞧着客官您的脸有点面熟，想来是看岔了。”

    阮慕白将信将疑地接过了酥烙，转头准备往自己藏身的小院走，可他走着走着，总感觉路过的人在打量自己，他心下不安，只能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是跑着回了院子。

    院门一关，他赶忙跟天道兴师问罪：“那路上的人怎么都在看我，障眼法该不会失效了吧？”

    “怎么会，”天道也有些不解，“这世间的普通人是没有能力看透这障目术的，你的脸在他们看来就是个再寻常不过转头就会忘掉的路人才对。”

    “那他们为什么要盯着我，”阮慕白更加不解，“那个卖酥烙的贩子还说我很眼熟！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天道沉吟了片刻，说了句我去检查一下就没了动静，只留下阮慕白一个人胆战心惊地在藏身的院子里，他甚至连刚买的酥烙都没什么心情吃了，左等右等，才终于等来了天道在他的脑海里说话。

    “能量不够用了。”天道的声音有些凝重。

    阮慕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开什么玩笑，你之前不还说障眼法足够撑到江衍舟坠崖那件事发生吗？”

    天道似乎也有些疑惑：“我也很奇怪，如今的能量消耗巨大，就好像是还有别的地方在吞噬我储存的能量似的，但我刚刚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阮慕白急得跺脚，“我总不可能再回牢里吧？”

    天道没有声响，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天道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障眼法的功效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不过我们等不了江衍舟坠崖了。”

    “什么意思？”阮慕白有些心烦气躁。

    “我们需要从江衍舟身上汲取新的能量，只能主动出击，”天道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稳，听起来很是可靠，“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在消耗着我们的能量，那么我们这次接近江衍舟就最好能一劳永逸。”

    阮慕白秀眉一挑：“说来听听。”

    “我刚刚用一部分能量换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