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视角之外（可以叫彩蛋吧） (第1/1页)

    深夜，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方晋楠睁开眼睛。

    方荷穿着他亲手换上的睡衣，躺在他怀里正睡得安稳，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闭上了，显得万分可爱，和睁开时骄傲瞥人的神情完全不同。

    方晋楠收紧双臂，手掌在怀里人的背部缓缓地上下抚摸着，薄薄的一层温度密实地传递到他手心里，温暖又真实，让他气息不稳，差点落下泪来。

    方荷消失的半个月里，他觉得自己过得像一场梦，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爱人或许正遭受不测的可能让他发狂，白天面对媒体和黎家人密集的打探，他必须做出最完美的状态，可他看谁都像是打算谋害方荷的人，以至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对别人大打出手，就像梦里那样破坏一切。

    这半个月比那五年还要让人煎熬。

    方晋楠贪婪地嗅闻怀里人的气息，为了不吵醒对方，他克制住了用力吻下去的欲望。

    他起身穿好衣服，替方荷掖好了被子，在房间里里外外地看了三遍，确认不会有任何事情吵到睡梦中的人之后，关上门离开了。

    方晋楠开着车来到了方家，双开的铁门检测到来人后自动打开。

    路面潮湿，在昏暗的晨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湿冷的光，车轮碾过，发出窸窣微响。

    方家大厅只亮着中央那盏欧式复古大灯，方远霄独自一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最普通的烟，看起来刚点燃没多久。

    方远霄看到出现在大厅里的方晋楠，并不如何意外，只是问：“方荷呢？”

    其实他想问的是“方荷怎么样了？”但他不习惯关心别人，也知道方晋楠能放下人来到这里，方荷大概是没有什么大事。

    “方越航呢？”方晋楠反问道。

    方远霄不愉地看了方晋楠一眼，敲了敲烟身，“出国了。”

    “我没有空手回去的打算。”方晋楠不为所动。将做错事的小辈往国外送是方家的传统，当年方远霄也从中换来几年潇洒，所以他不怀疑方越航要被送出国，但他也不认为方远霄会这么快把人送走。

    “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方远霄冷道。对这个便宜“儿子”，方远霄向来是没有感情的，只觉得他做起生意来趁手而已，现在双方名义上已经没有关系，他更不会对这么一个处处准备压他一头的年轻后辈客气，更何况对方是来算账的。

    方晋楠看了一眼三楼的方向，状似漫不经心道：“方越航从方氏偷走的东西追回来了吗？他想让你提前退休，你不问原因就要把人送走，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什么提前退休，你别胡言乱语！我儿子绝不会存这个心！”杨宓在楼梯口，听见方晋楠这话急匆匆地就要下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方远霄那里拉开一个口子，让儿子躲过来棍棒自己反省，现在方晋楠一来就拱火，心里气得恨不得立刻将人打出门去。

    方晋楠没有理会杨宓，眼前所见的一切足够他确定方越航现在还在方家。

    他微勾起嘴角，一反刚才的冷漠态度，“我一大早过来，不是来寻仇的。”说着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三份婚礼请柬放在桌面上。

    闪着雪花状金屑的大红卡纸，在暗色的奢石桌面上，倒映出清晰的重影。

    “我和方荷的婚礼，下个月会在苏格兰举行，我想你们应该受到邀请。”方晋楠语气郑重而慢条斯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句话时心里是怎样甜蜜。

    杨宓在原地站立着，满腔维护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堵在肚子里，微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方远霄则直接捏灭了烟，不做声地盯着方晋楠。

    方晋楠丝毫不意外他们的反应，他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回应，不疾不徐道：“虽然你们的祝福对我们而言不那么重要，但出于礼貌，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他说着视线看向杨宓。

    杨宓是一向以方家女主人自居的，听到这话仿佛被打了耳光一般低了脸，理了理自己的旗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讪笑：“怎么会？我代表方家祝福你和…小荷新婚快乐。”

    她干巴巴地说完这话，接触到方远霄明显不是高兴的眼神，便不再言语。

    方晋楠直视向方远霄，笑了一下，“感谢方家的祝福。”

    又道：“这样我也不算空手而归。”

    他说完后不再磨蹭，转身踏步往外走，到门口时看了一眼腕表，再过半小时方荷差不多该醒了，他不愿意错过爱人睁开眼睛的画面，小跑着上了车，离开了方家。

    几乎是方晋楠刚走，方远霄就突然站了起来，挥手打了杨宓一巴掌。

    杨宓被打倒在沙发上，捂着脸大喊：“你打我？你竟然动手打我？你打女人！你会这么对沈雪吗！”

    “闭嘴！你也配和小雪比。”方远霄指着杨宓说完后重新坐回沙发。被方晋楠耍了一通的认知让他高傲的自尊难以忍受，但他会动手打杨宓，还在于看到红色请柬时的茫然。

    他并非不相信方晋楠会有这样的决定，只是方荷的人生大事突然被别人预订走了，整个过程没有他的参与，也摆明了不需要他参与，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等他见到了小雪，要怎么向她交代？方远霄看着大厅外的大片绿草地，沉默无言。

    杨宓站起来，理好妆容，斜睨了方远霄一眼，凭着对这个男人近三十年的观察，她不无嘲讽地说：“迟到了，就会变成多余。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三楼走廊里，方越航靠在墙上，听到这句话怔了怔，垂下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