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1/1页)

    十一月七日，接近冬天的时分，由於柳殊所住的皑州偏北方，因此季节转变特别明显，说不准再几日可能就会下初雪。

    婚礼选在中午举行，柳殊的家人都到了，包含已经搬到靠海的长州经营生意的大伯，柳延桓。

    柳延桓是柳家少数没有朝军事发展的人，在柳殊还小的时候她曾见过大伯几次，那时他总是跟她说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但是柳殊并不晓得那是什麽意思，只知道大伯总是会带特别的点心给她吃。

    「二弟会替柳殊感到高兴，对吧？」

    「他可能会大闹一场，说不准还会带着柳殊和秦烟跑走。」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

    柳殊受不了父亲和大伯的谈话，她不喜欢提起二伯。

    记忆中二伯是一个开朗的人，讲话直爽，喜欢帮助弱小。

    「兔仔，想哭就哭吧。二伯不会告诉你父亲。」

    二伯长得像祖母，很秀气，透着一GU书卷气息，看起来聪明机灵，脸上总挂着温和的笑容；这样一个人，实际上是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残忍杀手。

    「你是特别的孩子，所以叫柳殊。我的书读的不多，但是我读过一个故事关於一个nV孩从军，立了不少功……」

    柳殊听过很多关於二伯的传闻，说他是如何轻易的杀敌，每次回营地的时候盔甲和兵器都沾满鲜血，但自己身上一个伤口也没有，而脸上还是挂着浅浅的微笑。

    祖母喜欢叫二伯「兔仔」，她说二伯的眼睛像兔子，看不出情绪，却默默打量四周。他的个X也像兔子一样机灵，总是知道如何能周全的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兔子，你见过吗？雌雄兔子放在一起，会很难辨别。所以你也是小兔仔，柳殊。」

    那天二伯陪她躺在草地上，他把自己脖子上挂的玉给了她，他告诉柳殊这是他们两个的连结。玉佩很小，并不是一般常见的造型，而是一根树枝。

    「这是柳枝。柳絮可以随风飘的很远，我一直希望自己也能跟柳絮一样。」二伯替她挂上，他笑了笑，眼里有柳殊没见过的悲伤。

    柳殊沉默的看着他，小手紧握着那块玉。二伯拍拍她的头，轻声的开口。

    「兔仔，如果可以，记得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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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仔？」

    原本坐在房门前走廊的柳殊倏然站起身，她转头看见来人，她张嘴许久才发出声音：「二伯母。」

    二伯母名叫郑妍，她和二伯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二伯已经去世十年，柳殊也从未听闻过她有改嫁的念头，而她也一直和柳家保持良好的关系，即便已经搬回娘家，也常常会寄信过来告诉他们自己的近况。

    郑妍走到她面前，仔细的打量她，而柳殊同样也观察着郑妍，除了眼角细小的纹路，根本看不出是与父亲同辈的nV子。

    「好像延烜。」郑妍的声音温柔，和二伯一样。

    「一点儿也不像。」柳殊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过的还好吗？」

    「很好。」

    柳殊才刚说完，郑妍便伸手抱住她：「不会说谎的兔仔。」

    她轻抚柳殊的头发，像是还小时候安慰她的举动，只是当年可以一把抱进怀里的孩子，现在即便踮脚也有些勉强。

    柳殊下意识的想推开郑妍，成年後的她对於肢T碰触一向很反感，总觉得自己必须与人保持距离，出自礼节，也出自她自己心里对人的不信任。

    但她并没有动作，沉默的接受这个拥抱，心里有GU说不出的暖意流过。

    「新娘定是个漂亮的nV孩吧？」

    郑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柳殊用力的点了头，郑妍松开手，笑了笑。

    「兔仔，如果有我能帮忙的事，请务必告诉我。」

    「偶尔能来坐坐便好。」柳殊听出看出她眼神里的内疚，但她从不认为郑妍做错过任何事。

    郑妍轻轻的摇摇头，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把它放在柳殊手里：「这个是延烜曾说要送你的，但我总找不到合适的时间……缓点再打开吧，你先去准备婚礼，时间快到了。」

    「谢谢。」袋子很轻几乎没有重量，让柳殊不免好奇装着什麽？

    「我先走了，明後天有时间再和你的新娘子见一面吧。」

    「慢走。」

    柳殊目送她离开後，将手中的袋子放进房里的桌上，随後便赶去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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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进行的时间并不算久，但颇为繁琐，甚至可以说十分无聊。

    结束後，柳殊立刻转头问孙娘能不能把衣服换掉，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牵着头戴沉重饰品的秦烟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很重吧，等会儿就可以换下，稍微忍耐点。」柳殊看着秦烟，原本戴着的头纱已经拿掉，她的脸因为闷热而有些红晕。

    「没事。」秦烟轻声的回答，脸上看不出情绪。

    她们回到柳殊的房间，柳殊要秦烟坐下，自己则开始找她的衣服。若是照原定的计画，秦烟是必须穿着这样的服装一直到婚宴结束，柳殊看着觉得她肯定很难受，所以才坚持要先更衣。

    「我帮你吧。」柳殊看着镜前的秦烟笨拙的拆解繁复的头饰，忍不住的皱眉。她把衣服丢到床上，很快的接过秦烟解到一半的钗。

    「果然贴心。」秦烟眯起眼睛，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柳殊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注意到秦烟的头发，不仅乌黑柔顺，还留的很长，至少b她认识的所有nV生都还要长。

    「等会儿如果有不适，随时要和我说。」柳殊的动作小心翼翼，好似秦烟是什麽易碎的瓷器。

    「我并没有这麽娇生惯养。」秦烟侧头想看她，却被柳殊转正，不准她乱动。

    「桌上那是什麽？」不能动的秦烟只能用眼神意识柳殊。

    「二伯母给的礼物。」柳殊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秦烟，淡淡的开口。

    「她和你们家的感情真的……挺好的。」秦烟知道柳殊有两个伯父，其中二伯父战Si沙场，仅此而已。

    「二伯和她十分恩Ai。」曾经柳殊一直认为Ai就是像他们两个一样，能和一个与自己相像的人共结连理，或许是世上最难得的事。

    秦烟看着柳殊认真的样子，不知怎麽的好像看见了一点悲伤：「真好啊。」

    「嗯。」柳殊轻笑，她已经把秦烟的头发整理好：「去换衣服吧。」

    说完她自己也去找了衣服，很快的换上。两人都准备好後，又才一次回到人群里，在走进宴会前，她似乎又听到秦烟说：「不要怕，柳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