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3 S落那朵蔷薇花（隔门坐轮椅草zigong） (第1/3页)

    阳台的窗帘被拉上，整个客厅暗了下来。

    客厅里有一台老掉了牙的电视机，还是顾昀从玄铁营广播处搬来的，上面安着一个大喇

    叭。滋滋的电流声音滚动播放着没有调查的事情，烧焦了的怒火，加工了的专家意见，今天一天电视机里花花绿绿的新闻栏就都是这些。而长庚就坐在这种吱哇的声音里，他低头摊开电话簿，手指捋过上面细碎的名单，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

    似乎对阳台外面闪光灯、叫骂的声音充耳不闻。

    电话结束后，长庚拨动轮椅上的小按钮，轮子吱呀呀地走到卧室旁边。他看到omega在整理旧物，把那些看上去不值一钱的东西放进一个黑匣子里，他似乎很高兴，沉浸得像一个收藏家，没发觉自己靠近，摸摸这件破烂或者那件破烂——掉色的晚礼服硬肩章，破损的全指军用手套，乌黑的弹壳，还有一根带血结块的白绷带——这都是顾昀一大早从玄铁营原址偷过来的，最后一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自己给他系上的。【注释1】

    直至看见一条格格不入的崭新镀金绶带时，长庚的眼角才无端狠狠地跳了一下。

    顾昀正把那绶带塞入自己的宝贝黑匣子，突然手顿了顿。过了一会，他把金光闪闪的物件

    拿了出来，紧接着装进另一个盒子，盒面上赫然印着顾氏公爵徽章——

    那是他父亲顾慎将军的遗物。

    长庚充愣地望着泾渭分明的两个盒子，就好像他全身的血液和腺液都被抽干了，只剩下神经、骨骼、皮肤所组成的架子。【注释2】

    耳边嗡鸣声逐渐激烈，他似乎又听见了楼下的辱骂声，对象从顾昀到他的父亲，再到整个玄铁营，就是没有四皇子李旻。是的，他被伟大的皇兄塑造成了一个完美受害者……长庚狠狠捶了一下轮椅把手，然后努力使自己的表情跟之前一样平稳，竭力表现出从容不

    迫，他以前总是这副不疾不徐的模样，但此时此刻突然连压平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哐当——

    猛地，阳台玻璃被碎石块砸出极尖锐的一声哀嚎，就像哀求一样。

    坚硬的防弹玻璃也会哀求暴徒手下留情吗？

    长庚感觉到一种难以言明的苦难，像一只被射中心脏的鸟，翅膀还在扑棱飞向天空。脚已经踏入挖好的坟墓。

    在夜以继日的侦查，无孔不入的窃听之后，他们开始往二楼砸石头，接下来呢，会是蛋壳，也可能会是枪子儿，或许从地下室翻进来，也可能引蛇出洞……

    突然，门口传来五下敲门声，间隔均匀。

    顾昀起身，却被长庚拉住。

    “不要开门。”alpha努力压平自己的声音。

    顾昀与他十指相扣：“这个暗号，只有沈易的人知道。”

    长庚的舌头在动，但是出不来声，嘴型刚形成要说第一个音节，出来的却是相反的另一个字，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黑色大门仍在颤动，如同惊弓之鸟，门板外的人声似乎从地下室钻进来，几乎连喘息都听不见。

    长庚扯着顾昀的手腕，力道近乎要折断。他说话的权利似乎被剥夺了，只粗着嗓子，挤出一句：“我来开。”

    Alpha身上的信息素有些失控地外泄，似一头潜伏于丛林的猎豹。褐色眼睛里是野兽嗜血的瞳孔，带着野性未驯的狠戾，周围是来自顶级Alpha气息上的威压，是所有生物天生会做出的抉择——保护自己的omega。如今，屋内信息素的攻击浓度已经能影响三千平方米之内，暴增的逼压可以使得其级别之下的任何Alpha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即便信息素主要是对外攻击，但不可避免地把自己的Omega也压迫得腿软。见鬼的，小崽子从未在自己身边释放这种逆天的信息素攻击，灵魂都直接抽干，身体仿佛感觉要飘了起来。顾昀喉结动了动，暗自调整呼吸，才推着恨不得撕下对方一层皮rou的小豹子，打开了门。

    浓烈雄性的alpha信息素炸开了，瞬间如潮水一般席卷整个楼道。

    “司令……”一个黑衣军服的alpha从门外冒头，呼吸渐渐跟不上节奏：“陈、医生……让我带给您的……器材。”

    长庚的信息素并未收敛，他的瞳孔谨慎观察着门外的士兵。

    顾昀从他身后缓缓走出来：“做得好，嗯...注意埋伏。”

    小士兵感恩戴德，迅速藏进了地下室，从黑漆漆的暗道里跑得腿脚差点绊倒。他由衷佩服他们的大帅，能以omega的钢铁身躯，抵抗alpha残暴攻击。

    弱rou强食一直是世界法则。弱小的alpha在面对强大alpha时，会选择本能地逃跑。异常的月桂味信息素也激起了楼下那群看门狗的嗅觉。而有些力量孱弱的alpha逐渐散开，只有级别较高的一群alpha留下值守。

    屋内，长庚脊背肌rou绷直：“这是复健的器材？”

    顾昀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句，表示肯定。然后蹲在身子，高度与轮椅上的人平齐，才问出他最开始想问的问题：“你还好吗？”

    别人看不出alpha的异常，他却明白这种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崩溃极其危险，就像是精神所依的东西遭受了重创，长庚的信息素总是淡淡的甜，很少会带有侵略和狠戾，今天的崩溃极为少见。他需要知道原因。

    顾昀趴伏在长庚膝盖上，暗自释放了一些omega信息素安抚，虽然他极不擅长做这个。

    “为什么不开门？”他问。

    Alpha有些抗拒，他甚至不愿意组织语言应对。

    顾昀重复问道：“为什么不想我开门？”

    长庚避开目光，手指掐进膝盖上的绒毯：“我怕.....”

    房间里Alpha的信息素正在收敛，变得柔和。男人两根手指捏住对方的下颚，扳正那张英俊的脸，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怕我开门？为什么怕？外面有什么让你害怕的东西吗？”

    Alpha紧紧抿着唇，胸腔剧烈起伏，他尝试着开口发出一点声音，再用尽全力调试：“我并不怕他们.....”

    最终他找到了使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的方法，是的，就连他的绝望神情也是非常平稳的、流动的和克制的：“只是我做不了什么……你在门口摔倒，我甚至接不住你。”

    大概有些语言本身是有热度的。甚至他说完这一句完整又破碎的话，顾昀就感觉浑身被烈焰烧得发痛，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长时间因抑制剂而镇定的腺体，开始发烫。

    “谁说你做不了什么？”

    夜晚降临，楼下焦躁的媒体记者们找了周遭所有邻居做访谈。

    “顾将军是omega吗，大概什么时候发现这种可疑迹象的？”

    “你们闻到过什么特殊味道吗？Omega的信息素。”

    “等等，是现在这种吗？”记者转头去问他摄影的同事，这家伙平时对omega的味道很有研究：“你闻到了吗？像是……”

    扛着摄像机的alpha鼻梁开始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