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_许盼夏(十三)(尖鸟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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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盼夏(十三)(尖鸟喙) (第2/3页)

许盼夏一一回答。客厅电视开着,还是那个台,播放着抗日时期背景的剧,声音乱糟糟一团,嘈杂不清。谁也没有心思看电视,奶奶拿着水壶浇养得两盆绿油油的绿萝,叶光晨和爷爷在下象棋,叶迦澜在打扫卫生,他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已经将桌子来回擦了三遍。

    房间中的暖气温度尚可,许盼夏穿着一件毛衣,里面是件贴身的长袖棉T。许颜的通话背景是室外,看起来像个小公园,依稀能看到人造假山和灯,许盼夏认不出是哪里,问了几句——

    “哎呀呀,”许颜说,“你太久没来了,这边都不认得了?”

    不等许盼夏说话,她又打断:“对了,今年你的脚还痒吗?买药了吗?”

    许盼夏吓了一跳,立刻调低音量,小声说:“没事,早好了。”

    旁侧打扫卫生的叶迦澜停下动作,侧身回望。

    许颜说:“那边冷吗?我听你叶叔叔说家里面也有暖气,可能没统一供暖热。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那脚啊,平时得注意点,我听医生说了,这一年冻了,往后几年都容易冻,你得勤擦药膏……”

    许盼夏安静地听mama念叨,后半截,在视频里,许颜还热情洋溢地见了爷爷奶奶,一口一个“爸”“妈”,把两个人也哄得心花怒放。正开着视频呢,许盼夏转身,看不到叶迦澜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过了半小时才回来,外面又飘了细细碎碎的小雪花,他拎了一袋子零食回来,发梢被雪水沾湿,眼镜上也蒙了一层白雾。

    视频通话早就已经结束,许盼夏拿着手机上楼、打算回卧室睡觉,回望,叶迦澜摘了眼镜,正低头擦着镜片,叶光晨惊异地问他:“大晚上跑出去就为了买这些东西啊?咱们家里有吃的,明天再……”

    叶迦澜安静听父亲教训,眼镜擦干净,还没戴,手一顿,侧脸看,看到穿着拖鞋的许盼夏。她一双脚踩在毛绒绒拖鞋中,裤子宽松,遮挡得严严实实,只从缝隙中瞧见一抹浅浅粉白。

    许盼夏缩了缩脚,加快步伐回了自己房间。

    刚躺下没多久,卧室间的帘子又被人敲了敲。叶迦澜低声问:“睡了吗?”

    许盼夏坐起。“没。”?灯光亮着,两个房间,一个棉帘,一撩就开。

    许盼夏穿拖鞋下床,蹭蹭蹭快步过去,一掀帘子,抬头看见叶迦澜。

    叶迦澜晃晃手上的药膏和棉签:“冻疮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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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没和我说,”叶迦澜说,“也是我不对,这边不如家里面暖和,你肯定受不了——坐下,我帮你擦药。”

    许盼夏一双脚窘迫地安放在拖鞋中,脚趾都紧张到连冻伤的痒也察觉不到:“……我自己来吧。”

    “不如两个人方便,”叶迦澜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她,“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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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许盼夏很难拒绝叶迦澜提出的一些要求。这个卧室很简陋,平时没有人睡,也没有什么椅子,唯一可供坐的地方只有一张床。

    床啊……

    木质床头柜上摆放的闹钟,每一秒都有着轻微的滴答声。许盼夏紧张回头看,确认自己的被子没有凌乱,也没有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上面……她庆幸自己刚才掀开门帘时将胸衣塞进被子中,遮挡得严严实实。

    饶是如此,在坐在床上时,许盼夏的心仍颠簸到像机器中噼里啪啦裂开的爆米花。

    叶迦澜屈膝,半跪在她面前,示意她将脚挪过一些——

    “搭在我腿上,”叶迦澜说,“我眼睛近视,看不清。”

    许盼夏一边慌慌忙忙地想原来戴了眼镜也看不清吗,一边迟疑着将脚伸过去,落在他膝盖上。她为展现自己的窘迫和贫困、伤口而羞耻。又庆幸自己刚刚在泡完脚后干干净净地剪掉了所有的指甲。

    不然,现在的许盼夏打死也不会将脚伸过去。

    就像夏天跑完cao,她腋下和脖子上全是汗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再故意走快、赶上叶迦澜班级的队伍去偷偷看他。青春期的少女拥有着一万种隐藏自己不美好的魔法。

    他的腿是热的。

    冬天的叶迦澜仍旧穿运动裤,不过变成了深灰色,他很少穿牛仔裤,一年四季的运动装扮,休闲舒适。许盼夏一双有冻伤痕迹的脚,首先感受到纯棉的质地,其次才感受到那绵绵不断、蔓延来的温度。

    这双有了疤的脚,现在都踩在叶迦澜的大腿上,膝盖上约十公分的位置。

    许盼夏:“……”

    “所以我不太明白,”叶迦澜说,“为什么你一定要叫我’哥哥’。”

    提到这里,叶迦澜叹气:“我没见过比我爸妈更恩爱的夫妻,也没有见过比我外公更疼爱女儿的父亲。我妈过世后,两个人都很消沉,那段时间店里生意也不好,后来资金运转不周,两个店都倒闭了,外公又生了病,家里欠了一大笔钱。”

    打住,打住,不能继续想了。

    两人有着同样浓长的睫毛,有着同样的鼻梁侧边小红痣。他们是兄妹,又不是兄妹。

    “你说,”叶迦澜忽然问,“如果我爸这时候进来,会不会很尴尬?”?许盼夏:“啊?”

    “再后来,我爸担下那笔债务,他写信给原来的领导,重新得到一份工作,继续做,一边照顾我和外公外婆,一边工作还钱……慢慢地还完钱,”叶迦澜说,“职位也一年年地变动,现在就像你看到的一样。”

    尽管她保持着沉默,但已经能说明问题。

    “像你看到的这样,我爷爷家庭……怎么说呢,并不算多么贫穷,所以能供我爸读书,但也不算多么富有,一般家庭吧,”叶迦澜说,“那时候我妈家生活条件比我爸要好很多,我外公做生意,卖衣服,有两个分店。”

    ……

    四年后的现在。

    话没说完,叶迦澜手下动作一停,他凝神侧脸,听门外的动静。

    她的脚被冻伤的地方有三处,左脚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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