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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暮春,暖阳和煦,微风温情。宋辰这阵子学琴很是勤快,几乎每周末都去报道,朋友聚会倒是很少再参加,球也不打了,就连和文湉兮的约会也没之前那么频繁。 文湉兮看他最近着魔似的练琴,在一旁也不打扰,只幽怨地叹气:“哎——现在我可算是体会到你之前的感受了。” 宋辰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感受。 “你把书画当情敌,我把古琴当小三的感受呀。” 宋辰失笑,对她表示歉意。不过依然没减少去琴馆的频率。 这个周末琴馆的人有点多,宋辰的课是下午三点。他上完了课也不急着离开,而是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谢老闲谈。不一会儿有别人来学琴了,他也不走,转身进里屋去呆着。 终于等来了林晚。 林晚在琴馆出现已经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甚至在谢老的默许之下,被大家视为了助教,都带着善意,随着宋辰半开玩笑地叫他一声“小师父”。 林晚刚开始很是难为情,后来听习惯了,也就渐渐接受。 他今天来的时候正碰上谢老上课,和人打了招呼便一个人进里屋去,准备先练练字。 林晚非常喜欢来这里,有很多原因。古琴是其一,此外,里屋还有一张大书桌,桌上放着字帖、画帖,旁边是厚厚一叠宣纸,笔和颜料也是现成的。他也喜欢写字,只是对于绘画没甚兴趣。谢老看过他的毛笔字之后,很是赞叹了一番,当即便欢迎他随时来琴馆,馆里的琴随意弹,笔墨纸砚尽管用。 除了这些,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谢老。这位老先生在别人看来令人敬仰,高不可攀,但在林晚眼里,他更像是自己爷爷一般的慈祥老者,他的和蔼可亲、仁慈和善,让林晚在艰难的生活里汲取到一丝亲切和温暖。 谢老也问过他的情况,大概知道他家里人都已过世,欠下一些债,所以没读大学,现在在外面打工。怜惜他不容易,便提过让他固定来琴馆当助教,给他报酬的事。但林晚态度十分坚决地婉辞了,后来谢老也就没再提起这事,只给了他一把琴馆的钥匙,让他没事儿的时候便过来。 学琴的人都对林晚很和善,许是听到一些他的情况,又见这个男孩子样貌清秀,言谈举止很有礼貌,是个文雅知礼的人,便对他格外地关心。平时琴馆里的茶叶、墨水、宣纸、颜料等消耗品,都是大家轮着带来的,林晚不知道这规矩,大家也都从没对他提过。 林晚刚走到里屋的门口,碰巧有人从里边出来,步伐有些快,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宋辰先是下意识想躲开,看清来人,又连忙伸出手来抓住林晚肩膀,将人从向后倒的姿势变为了往前倾。 林晚被宋辰虚揽进怀,自觉冒犯了对方,面色涨得通红,退开两步向他道歉。 如今天气热起来,林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T恤,刚才撞上时,宋辰便从很近的距离闻到他身上那股清爽的皂角香,也从手掌下感受到了他年轻身体的温度。 等站定了,宋辰从他的眼里看到十二分的歉疚,双瞳清澈明亮,神情真挚。突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正眼看他,正是在覃恺平身边坐着道歉的时候。 同样是道歉,当时只觉有趣,现在却多了一些想要欺负他的心思。 见人还望着自己,因为没得到回应,眼里已经出现担心的神色。宋辰轻咳一声,不紧不慢地伸出右脚,将鞋子展现在他眼前,危言耸听地说:“我脚上有伤,你刚才好像踩到了。” “啊!宋先生对不起,我并非有意的。” 宋辰见他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逗弄的心思得到满足,带着笑,气定神闲地说:“没什么大碍,缓一会儿就好。” 林晚低下头去,看见宋辰干净的鞋面被自己踩出小半个鞋印来,想也没想,当即蹲下身子,想用衣袖去擦。 宋辰本想制止,“诶”了一声,却在他蹲下身的时候从扯歪了的衣领下看见一片肌肤,白玉砌成一般,看上去十分莹润光滑。待要细看,又瞥见藏于衣领下的一处红痕,颜色艳丽,像是新盖上去的印章。 宋辰没再说话,表情变得平淡,不露声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 等林晚勉强擦干净了污痕,站起身,他漫不经心道了句“谢谢”,便侧开身子走了出去。 林晚在里间伴着琴声练了会儿字,听见外面琴声停止,大家开始闲聊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时,听见谢老叫他,于是便也搁下笔,走了出去。 他以为宋辰已经离开,谁知一出去便和他的目光撞上。 宋辰有一双含情目,眼神是一贯的沉静温和,但看人时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笑意中也许夹着傲慢,也许含着悲悯,从那双眸子中传递出来,却被很多人误解为深情。 林晚每次都会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目光,因为实在不喜欢,也不习惯被这样注视。 “小晚,过来尝尝小宋带来的明前新茶。”谢老说着,就要起身去给林晚倒茶。 “我来吧。”刚才学琴的那位中年女子抢先一步,从茶桌上拎起茶壶,为林晚倒了一杯递过来。 “谢谢唐姐。”林晚双手接过,顺势坐在她的身边。 四人就着新茶的清香,十分闲散地聊天。多数时候是唐姐提问,谢老回答,而林晚在一旁安静地听。过一会儿,趁着谢老说话的间隙,宋辰将自己空了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来慢悠悠踱步去了里间。 待了片刻,一个话题告一段落,他又从里边走出来,重新回到座位上。看着林晚,带着笑意问:“小师父喜欢写字?” 林晚点头嗯了一声。 谢老在一旁哈哈大笑,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乐不可支地说:“小宋啊,写字这件事上,你算是能够扳回一城了。” 唐姐不知道事情原委,好奇地等着谢老说出下文。 “先前批评小宋弹琴上就是个邯郸学步的家伙,远不如小晚这孩子。但是软笔方面呢,倒是小宋胜出一筹,有自己的风格;小晚的功底虽然也深厚,在临摹上是一绝,但自己的字则中规中矩,没有个性。” 唐姐听了噗嗤一笑,说:“这样看来,你们二位算是打了个平手。” 宋辰故意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斟上茶,笑道:“现在我的脸面总算能保住一些了。” 林晚连声道:“没有,宋先生的琴也弹得很好的。” “好啦,你再这样谦虚,可就显得有点虚伪了”,宋辰喝一口茶,见林晚杯子见了底,顺手给他斟上,接道:“说到临摹,我最近对欧体很感兴趣,若不嫌麻烦,我想请你教我临一贴欧体的《兰亭集序》。” “不麻烦,承蒙宋先生看得起。” “那咱们就约周六下午,地点也不另找了,就在谢老这儿。” 谢老自然不会介意,只是开着玩笑对宋辰道:“场地费我就不收了,只是你得给人家小晚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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