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去到南极_07.老榕树与告示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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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老榕树与告示板 (第1/2页)

    夏子晖开始刻意忽略很多事。

    具T来讲,他开始刻意忽略那些暴行。

    它们依旧没有结束。第二天、第三天、第十天。邱雨莱的书包时常出现在教学楼後面围墙角落的垃圾站,那里被一棵巨大的老榕树遮罩,春夏之交飘起r0U眼看不见的花粉,混着垃圾的臭气,好似真的盘据着一个生人勿近的老者。从老榕树的根部到一米高的地方总是涂着白sE油漆一样的浆Ye,生物课上,老师曾说这一层「白sE油漆」可以用来防虫。

    邱雨莱的书包就在这段时间成了垃圾站的常客,与老榕树作伴。将它扔过去的往往是以夏子晖的好哥们谢永明还有陈浩梁为首的小团T。他们在数学老师喊出下课的下一秒就冲到教室前面,拽起邱雨莱的书包,把它从教室最後一排窗户扔下去。他们的班级下方刚巧就是老榕树旁的垃圾站。

    这种事发生了几次,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老师们私下商洽了一阵子,没几天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给他们班上课的时候轮流在课前放话:我发现咱们班有些同学总在别人身上Ga0恶作剧,我们讲过很多遍了,同学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友好相处。

    一切变本加厉起来。人们只当老师的警告是邱雨莱打小报告造成的。他们的「恶作剧」中带上了更加邪恶的东西。就从那时候起,谢永明他们甚至不再打J血一样催着夏子晖去抢占球场。他们找到了活动课的新节目,连打篮球都被他们抛之脑後。他们在手机里存好rEn影片的片段,在活动课一个接一个跑到球场旁边,就在邱雨莱发角球的时候凑上去开启最大音量播放。

    邱雨莱喜欢足球。他踢的是前锋,不需要多麽高大强壮,而是以速度敏捷取胜。夏子晖不会踢球,但他时不常倒是很享受看球的过程。他曾经远远地看着邱雨莱在几个後卫之间穿梭,在禁区边卡着Si角将球打进球门。

    在那种时刻,他似乎也曾在球场边跟着其他人随口叫好,视野被傍晚的烈日迷住,让他看不清接受他这夹杂在万众欢呼中的声音的人是谁。

    谢永明一行人乐此不疲的SaO扰让邱雨莱彻底远离了球场。

    夏子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感到遗憾。邱雨莱不单是在功课上能够把他甩开很远,连球技都无可挑剔。自那之後,他再也没看到过那麽完美的进球弧度了。「砰!」足球应声入网,像自由的鸟喙啄在树g上,或石头踩着水漂最终吞入湖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麽他可以说是有些遗憾。

    该怎麽办呢?夏子晖越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越觉得困惑。活动课上,他总是看向球场,踢角球的人变了,完美的入网弧度消失,只剩下球门前面争顶的一片混乱。

    事情也没有无节制地进行下去。最终,夏子晖记得那一天,是九月最後一个礼拜五的下午。罪魁祸首们被请了家长,同样被请家长的还有邱雨莱。那是夏子晖第一次见到邱雨莱的家人,她却看上去不像是邱雨莱的母亲。他们两人丝毫没有母子之像,邱雨莱一双浓眉配桃花眼、英挺的鼻梁和微圆的脸,nV人却是细长的眉毛还有细长的丹凤眼在一张细长的尖尖脸上,好像她从头发丝到脚後跟都是细长条一样。她看上去很年轻,远没有到邱雨莱的母亲应有的年龄,她涂着浓妆,想把脸上的稚气抹去。

    可她骗不了别人,邱雨莱只喊她「阿姨」。

    夏子晖在楼道拐角处偷看着班主任周老师在和父母们谈论着什麽。谢永明则是站在一旁,好像这整件事都与他无关,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无辜,见夏子晖在不远处看他,便扭过头来挤眉弄眼了一番。

    夏子晖收回了视线。

    这样就好了吧?他觉得在这整个闹剧里,自己像是穿了隐形斗篷的邓布利多,指指点点又装作清高。在那个时刻,幕後的夏子晖暗自一锤定音——现在,当事者都被请了家长,那麽这件事情终於可以画上句号了。

    闹剧的余波也会过去。夏子晖深信,过不了几天,下一个被欺负的对象就会出现,而邱雨莱的生活也会逐渐恢复到以前正常的日子。在那个夏天,他们或许还有机会因为这场闹剧而变得熟络起来,在擦肩而过时交换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眼神。邱雨莱对他的态度不会变。那家伙对谁都是一副若即若离却又真诚得让人沦陷其中的模样。他们或许偶尔会聊上几句,关系就这样波澜不惊,不好不坏。

    他们说不定还能交换手机号码,偶尔发发短信。遇上夏子晖忘记写作业这种事态紧急的时候,他就不得不y着头皮前去求助邱雨莱了,因为後者看上去是在「好学生」群T里唯一一个能把功课借给别人抄的家伙。这一点也不尽然,或许更好的情况是邱雨莱会提出为他补习,然後他们会在礼拜六约去图书馆,夏子晖毫不意外地迟到,在图书馆找到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花了三十分钟,坐下来开始学习的时候,一上午就快要过去了。

    更进一步地想象,他们还或许能拿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的大冒险开玩笑,然後一笑置之。

    夏子晖莫名沉浸在这一番想象里。他觉得这个规划还不错。他原本以为一切应该会变成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呢?十七岁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那天下午,周老师在班会课上义正严辞地宣布班里正上演着霸凌事件,中午时双方家长来学校将这件事「解决」了,希望以後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大家短暂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很久之後,当他回忆他们的人生是如何最终崩塌的时候,夏子晖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两场暴雨之间的间歇而已。班会过後的下一节又是活动课,邱雨莱的座位便一直空着,连带空着的还有夏子晖後排谢永明的座位。

    窗外已经传来C场上的熙攘声。球砸在篮板上,「砰」。

    夏子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也痛了一下。

    「活动课打b赛,别忘了。下课之後你负责占球场。」

    喂……很痛……

    他不着痕迹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後谢永明空空如也的座位,心脏揪起来。

    那一天……他还记得。

    那是他和邱雨莱第一次一起做值日的日子。他踩着自行车追风,邱雨莱细长的手指抓在他的肚子上。

    一切什麽时候变成了这样?

    恶行不会停止。

    总会有「罪魁祸首」,也总会有「众矢之的」。夏子晖意识到。

    这次是邱雨莱,下次是别人。

    一切都不会停止。

    夏子晖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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