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结局分支四：拒绝恢复自我意识 (第1/1页)

    恢复自我意识？

    你看着那个对话框，在短暂的茫然与恐慌后，心中忽然产生一股巨大的荒谬感。

    开什么玩笑？

    你就在这里，你正用自我意识思考，并以之感知外界的一切。刚才所见所闻的所有异常，分明是外部侵入的陌生意识。面对异常，你当然应该拒绝，而非对自我的认知产生动摇。

    对，你不能动摇。

    你望着面前荒谬失序的一切，开始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之前那个正常且合理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选择清晰可见，一切情景服务于你，你是世界的中心，故事的主角。

    “我……”

    你想开口，你将对世界外未知而可怖的存在，吐出那句拒绝。

    “不，不不不……这不对！”

    “真实的世界，不应当这样单薄！”

    在你张口之时，自你的心底，某个虚弱的年轻的声音忽然发出微弱的嘶喊。

    “你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还想要忘记？！”

    ……

    “可是，什么是真实的世界？”

    沉默很久后，你在心中默然反问。

    那个声音突兀地停顿下来。

    你有着二十八年完整的记忆，有着确定的人格与性格，每日每夜，你所感知的，所经历的，所无法挣脱的，就是你的真实世界。

    而来自于你心底的声音甚至没有确定的形态，除了幼稚的道德感，以及对世界奇怪的认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界定“它”。

    所以，你为什么要听从它的声音？

    你等待了一会，等待那个声音向你描述所谓真实的世界。可它失败了，它自己都无法定义自己的存在，它絮絮叨叨地试图说了很多，它认为商店里不应当出售情趣用品，人的好感度不能通过继续进行量化，树木不会一天夜掉光叶子，大学里有更明确的学科划分。

    可它又无法说出更多，它只是“察觉”了异常，却不知道什么叫做“正常”。

    对于它的意见，你不以为然，甚至想要嗤笑。

    在你的认知里，这就是存在于你这个世界的定律，你不知道它是从哪里侵入的异常意志，居然连基本的规则也不了解。

    说到最后，它已经说不出其他的内容，于是它竟然开始强调道德，强调你应当以更平等的态度对待学长，他是你的恋人，而非“攻略对象”。

    你不想再听下去，你愈发觉得这个声音莫名其妙，倘若不能尽情zuoai，你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你想象不出你应该“道德”的理由，也想象不出你“道德”起来的样子。你感觉那将是一个非常糟糕，非常乏味的世界。

    你当然可以以相对平等的态度对待猎物，但你知道这只是一场暂时的恋爱游戏，游戏结束，你就可以任意享用你的猎物。说到底，追逐刺激与rou欲是你的权柄，也是你存在的意义，你没有必要，也不应当放弃。

    你不再犹豫，向着天空，向着天空之外未知的神明，说出你的答案：

    “我不需要恢复所谓的自我意识，因为，我就存在于此，我的所思所想，都出于我的自我意识。”

    “收到您的要求。”对话框闪烁了一下，随后浮现出相应的文字，“亲爱的玩家，您认可您当前的自我，您将永远是这个■■的主角。”

    你看着天空中那两个黑色方框，眼睛自动将它识别为“世界”二字，你仿佛听到有什么声音在你耳边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那些异常的认知与意识在你的脑海中短暂的停留，随后如退潮般飞快消失。

    黑白二色的巨大对话框在天际悄然隐去，街上的行人在同一刻迈出步伐，众生的喧闹声与风声一起递至你的耳畔，而枝桠摆动，地面上倒映的光影随之变换不定。

    莫名的遗憾与悲哀在你心头流连，你闭了闭眼，将它抹去，重新与你所熟悉的世界相连。

    你终于恢复了正常。

    你提着装有衣服的袋子，在街边的日用品店惯例地买下能增长好感的礼物，随后向家里走去。你记得今天是11月18日，是与学长天台相拥的第二天，这不是标记在你日历上的纪念日。你所做的一切日常选择，都不会影响你和学长相恋的最后结局。

    你路过服装店，路过餐厅，路过学校，路过日用品商店，路过冰淇淋小摊，光秃秃的枝桠在地上投下纷乱晦涩的暗影，无数面容模糊的人影与你擦肩而过，唯有你是绝对稳定的中心，在短暂的偏离后，你的剧本终于又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最终，你推开门，与房间里正在看书的学长对视。

    他本来是笑着抬头，却在看见你的第一眼，脸上露出了微微的茫然神色。

    他觉得你像是失去了什么。

    可他不明白你失去了什么。

    “我给你带了礼物。”

    你并不在意，笑着向他走去。

    你知道，你将继续这场恋爱游戏，直到……

    你彻底胜利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