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过往（四）告白与初吻 (第2/2页)



    “好、好……不碰你。”项寻收回了手，像块僵硬的木头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担忧又无措地望着洛雪尽，显得有点可怜。

    “我要走了。”洛雪尽害怕自己会心软，毅然站起来。

    项寻正想跟上，洛雪尽又道：“别跟着我，不然我会讨厌你。”

    “……好。”

    项寻看着洛雪尽离去，独自留在了昏暗又冰冷的房间里，佝着背缩在沙发上，轻轻触碰着脸颊上隐隐作痛起来的伤口，像是一条被抛弃的舔伤的流浪狗。

    洛雪尽的拒绝并没有让项寻放弃，还对他展开了追求的攻势。虽然追求的手法青涩又笨拙，但是本就对他有意的洛雪尽难以抵挡，能躲则躲。

    不过庄园就这么大，他也躲不到哪里去。

    又一日晚上，夜深人静，感冒痊愈的洛雪尽缩在书房里，书里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尽在胡思乱想。一会回想起项寻顶着暴风雪回来，一会回想起项寻吻他，一会回想起项寻对他告白……他脑袋都快爆炸了，外面的人还在坚持不懈地敲门。

    “阿雪，让我进来吧，我知道你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对他的称呼也改了，不像以前绅士有礼地叫他洛少爷，而是“雪尽”或“阿雪”这种黏糊又亲昵的称呼。

    洛雪尽不回话，看似专心实则心乱地看书。

    有一点项寻没改，现在的书房没锁他也不会没得到允许就闯入，只是可怜巴巴地在外面“挠门”。

    “阿雪……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只是来还你毛毯。”

    洛雪尽长长叹了口气，把书放到一边，捏着眉心说：“进来吧。”

    说完撇过头去，听着他进来的声音，也不愿看他，道：“放在一边就可以了，也不准叫我‘阿雪’。”

    “……好。”项寻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雪尽，我还给你带了热红酒。”

    洛雪尽正要发脾气，但听到后半句话后微怔，抬头看向托盘。

    热红酒冒着热气，里面有苹果、橙子、柠檬的切片，还散发着rou桂香料的味道，与果香、酒香融合在一起，闻起来很诱人。

    洛雪尽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家中的下人也做不出设定之外的料理，所以……

    “是我做的。”项寻道，观察着他的表情，“你以前喝过吗？酒味不会很重，很适合这样寒冷的季节。”

    洛雪尽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热红酒看，手指无意识地抠挠沙发。

    项寻主动给他盛出一杯，放到离他手最近的地方，很有分寸地保持着距离，也没有不断催促他尝，就是期待地盯他看。

    虽然不是很想搭理项寻，但是……热红酒闻起来好香。洛雪尽活在一成不变的世界太久了，对一切没见过的事物都很好奇，即使是面前一杯算不上多特别的热红酒，都对他有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热红酒飘着的热气就像是迷香，勾得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捧起了杯子。

    杯沿凑到嘴唇，他先是像只尝试新事物的小猫一样，耸动着鼻尖轻轻嗅闻过味道，再伸出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

    层次丰富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红酒滑入胃里，暖融融的。

    项寻见到洛雪尽眼睛满足地眯起来，莞尔：“我刻意多放了点冰糖，味道怎么样？”

    洛雪尽回过神，很别扭地说：“就……还行吧。”

    吃人嘴短，喝了别人的东西，他都不好意思再不理人了。

    然后又听见项寻说：“我昨晚梦见你了。”

    洛雪尽撇撇嘴：“和我说这些干嘛……我没兴趣。”

    项寻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梦……有点难以启齿。

    醒后他出了一身热汗，梦见什么内容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在凌乱的床单上，自己的五指强硬地挤入了洛雪尽的指缝，死死扣住。洛雪尽粉白的指尖屈起，似是在用力，又似是在因为什么而颤抖。

    “……”

    明明这个残留的画面也没什么，但是项寻回回想起都觉得小腹发热，喉头发痒。

    项寻陷入回想中，没有注意到洛雪尽时不时撇过来的眼神。

    洛雪尽用牙磨了磨杯子。

    还真不说了，这话说一半多吊人胃口啊！

    有点生气，洛雪尽埋头大口喝热红酒。

    不得不承认，热红酒真的很好喝，洛雪尽忍不住一口又一口地嘬饮，忽地肩膀上被披上了一张毛毯，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味短暂地扑过鼻尖。

    洛雪尽认得出来，是项寻身上的味道，上次项寻把他抱在怀里吻了他，他就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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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毛毯借过了项寻，他们的味道就交融到了一起。

    洛雪尽的脸颊和耳朵开始变烫，用微凉的手背贴着。

    “要多穿点，不能再感冒了。”项寻说完，低头见洛雪尽用手背贴着脸似在发愣，眼睛失焦地落在某个点上，很久都不眨一下。

    喝醉了？

    项寻诧异，看到他手里的杯子竟是不知何时已经喝空了，顿时失笑，伸出手想要把杯子拿走。

    没承想，迷糊的洛雪尽反应快速地躲开了，把杯子藏进怀里，抬头瞪他，用着控诉的语气说：“你干嘛，想抢我东西？”

    项寻眼神愈发缱绻柔和，被他这个样子撩拨得心尖痒得厉害，不受控地伸出拇指，在他不高兴地微皱起的鼻子上很轻地来回抚了下。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贪嘴？热红酒再好喝也不能再喝了，你都有些醉了。”

    洛雪尽更不乐意了，质问：“不是你自己给我喝的吗？”

    “但是你也喝完了，没有了。”项寻睁眼说瞎话，挪了一步好把身后桌上剩余的热红酒挡住，“把杯子给我，我带下去洗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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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雪尽护着杯子看了一眼，见里面确实是没有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杯子给了项寻，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项寻把杯子和剩余的热红酒一起带了下去，免得他看见了又吵着说要喝。等他再上楼，见到洛雪尽裹着毯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轻声道：“阿雪，你睡着了吗？”

    洛雪尽半张脸都缩在毛绒绒的毯子里，长长的眼睫恬静地落在眼睑下，脸颊晕着两团热红酒催发的红晕，呼吸绵长，还咂咂嘴回味热红酒的甜。

    在酒意中睡着的他，不会知道项寻此刻看着他的双眼里是怎样一番的融融情意，就像是世界颠倒都不足以让项寻挪开视线。

    项寻坐到他身旁，小心地将他揽入怀里，如得到了全世界那般心脏满足到发胀。

    不管是在游戏外和游戏内，项寻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他有想过要是有一天自己彻底对世间失去最后那点少得可怜的兴趣，与其像是游魂般活着，不如随便找个地方了却余生。

    直到那一天，进入这个副本的那一天。

    见到洛雪尽的第一眼，他的心跳突然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