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平_第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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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1/2页)

    光从倾斜的方向潜入这个空间,仿佛徘徊在程淞身边般滞留模糊的光晕。

    邵权点燃自己的烟。对方并没有接他的话。于是他偏过头去看程淞。在日光下看这个男人其实更真切。背景里夏的惨烈给世界染满了绿。

    程淞抬起手。邵权回过神来,显然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警戒起来。

    程淞看到邵权微小地向后退了一步。

    之后他们在天台抽着烟,沉默不语,这或许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第一个默契。

    齿轮转动的声音,时间没了意义一般,命运发出了声音。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情和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程淞不持任何态度。

    程淞俯视地面,掠在耳畔的风呼吸着他手里夹的烟,他和邵权手中的两支烟的烟雾随着风飘远,像是浮在空中的流体,逐渐变形、解构,地面的一幕幕此时此刻仿佛都成了虚构的,身边的人此时此刻仿佛也成了假象。

    但其实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对恋人在斑马线前等绿灯、少年骑着单车在光影下穿梭、流浪歌手在街边放着孤独的伴奏、红灯绿灯闪烁着并携带一连串的汽车鸣笛、一队小学生迎着日头乖巧地跟在老师的带领下、城市面貌干净地再也没有小摊小贩……

    有人相爱就有人离异,有人出生就有人死亡。

    梧桐掩映,建筑林立。

    也仍然有贫民窟和摩天大楼。

    会有人两个月上了上了两份班,两个月没有周末只为了坚持完成某艺术机构的兼职老师,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酒吧夜店给人端盘子送水,累到已经对外界毫无任何情绪波动了,只有每次下班回家骑在自己忍痛买的二手摩托上的时间是最轻松的,至少还没有睡过桥洞,当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在城市自由穿梭时,会觉得这段时间是最轻松的,是属于自己的,甚至忘了某个记忆里你给不起任何的女孩,或许她已经结了婚住上了梦寐以求的大房子。

    也会有人在人造香味与浓郁烟味的夜店享受快乐,灯光不知疲倦地疯狂变幻着颜色和角度,舞台上乐手中场休息时会安静下来,但音箱仍循环着激昂的舞曲,衣着时髦、服装艳丽的男女在暧昧的氛围里一边蹦跳一边扯着嗓子说话,不时迸出一阵大笑。乳白色的酒液在倒锥形的高脚杯中泛着甜丝丝的奶泡,如同白玫瑰柔嫩的花心。可以和任何人认识,也可以和任何人回家。反正来来往往的,都是与爱情,感情无关的关系。

    他侧过脸看向邵权,没有错过邵权正好收回视线的脸色。

    他又想起了邵权那张流下眼泪的脸,如果那双黑色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久一点,会得到一种满足感。

    他没夺走邵权任何东西。但也不是说给予了什么。

    但是尽管如此。

    时光。性别。矛盾。争强好胜。偏激。种种因素下所带来的性和欲将犹如大自然的岩石受外力内力作用发生变质般或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心理、性格、观念和感觉,若是有人执意要撬出石头的缝隙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心。如果有一天程淞因为太过复杂的吸引力而招来更多的追求者,邵权最起码要担一半的罪。

    “还在生气?因为我翻你东西?”

    “……不生气难不成生你?”邵权说完,“……你为什么不听你爸的去政界?”

    这句话之后,被提问的人看了邵权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邵权看到他沉默地看着远方,他的吐息间飘散灰白的云雾,宽松的白色t恤因清凛的风而微微摆动。后来听到程淞说,不知道。

    答案如呢喃与唇边的烟雾一同被风吹走。渐渐飘散。邵权记得以前也有过人问程淞这个问题,程淞的回答是滚。

    邵权衡量着前后两个答案之间微妙的差异。即使都没有任何实际的内容,但后者明显比前者多传递着什么。于是为这个发现微微眯了眼睛,吐息间同样消散着微薄的云烟。

    “那你呢,一个市局刑侦队长,对邵家来说很不够看,我不信你听了你家里的话。”

    他听到邵权冷笑一声。

    接着,“我凭什么一定要听一群垃圾的话?”

    “在那里我们还发现了一些你的照片被整齐地贴在墙上。”

    “偷拍?”

    “cao,不然还能是跟你正面合照啊?”邵权下意识就用和平时跟同事说话的语气就这么随口回了。

    程淞眯了眯眼,眉眼神色沉下来的模样更加冷淡了,而这股冷淡随之而来带来的后果邵权依旧领教过很多次了,他再次看出了邵权的戒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邵权:“你再这样不三不四地在我这说脏话,小心你那只拿枪的手被我废了。”其实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很难说,这种事通常情况下他都能忍,也都能无所谓,当然,这种通常情况指的是其他人,面对邵权就不需要忍了,邵权能接受从他这里带来的所有。

    他看到邵权青筋爆起,瞳孔缩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急促喘着气。很明显是气急攻心,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淞这个杂种!杂种!他妈的他以为他就很干净了吗?cao!cao!

    然后他看到程淞没什么表情但就是好看的脸。

    每一次他,都有种吸食毒品的错觉。对,就是成瘾性,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单词来形容自己的cao蛋感觉,只要他看到他,什么错误,什么过失,什么不公平的事情都能被淡化成肥皂吹出来的泡沫,轻轻一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简直是个灾难。

    让他想到毒品,比起毒品,还有那些花样百出的药物,成瘾更恐怖,他太清楚戒断有多令人绝望。

    邵权再一次正视这个问题:自己一次又一次被程淞气疯,是因为他说话的方式,如果自己还想活得久一点,突破一线警察平均寿命的48岁,就得避免和程淞起冲突,或者让他闭嘴,或者让他遮住他那张该死的脸。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那张该死的脸该死地好看,该死的绝不应该被遮住,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动作!但是那个混蛋恨不得当场把自己气死!一句话里从来没有一个字让他顺心过,那个混蛋就是不让他顺心!不仅骂他是狗,羞辱他,还揍他,甚至强暴,他还让他睡让他打,他妈的这些行为但凡换个人他邵权早就让人后悔活世上了!

    可是一旦看到程淞的脸气总会消一半又涨一半,消一半又涨一半。

    因为这个,他平日里在警局就爱整天整天在审讯室对着嫌疑犯出气,时常暴力执法,虽然能力出众,但不管是禁毒队还是刑侦,他都可以把他的下属和同事们弄的精疲力尽。其实就是因为总是想起和程淞的一点一滴。

    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找程淞,不去想程淞,然而找到的影子就像一个有毒瘾的人克制着自己不去吸食海洛因而寻找药物戒断法,以替代、递减的方法,减缓、减轻,这挺痛苦的,但邵权的理智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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