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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写在手帐的角落  (第1/1页)
    夜里十一点半,叶愉舒刚沐浴完,头发半乾,她走到垫着毛绒小地毯的窗边,靠着矮茶几盘腿坐下,茶几上放着一杯自制的椰青美式。    她的房间不大,有点清冷的格调,却也有种能让人随意放松的舒适。    她把笔记本摊开放在腿上,回顾今天分享会的那一页。    「第七次」——那句「勇气」被留意到的次数。    它真的曾经被写进歌里,在教堂的活动中唱过一季,但并未流传,更没署名。    叶愉舒当时还太年轻,觉得署名是一种麻烦,也是一种负担。那段旋律,是她和母亲在那年夏天的一段对话。    那时母亲刚做完第二次化疗。她总是半躺在母亲的床边,看着窗外,有一段没一段地哼着那些因灵感而起,还没名字的旋律。    母亲没有评价过她的作品,只是那一次,却轻声说了句:「这段,好温柔。」    那句话,她一直记得。    那天窗外飘着薄雨,yAn光从云缝里透出,一束一束地照进窗来,照到地板上,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金粉。    温柔,不是配着歌词的那段旋律,而是那个安静详和的时刻。    她低头看着那句记录在笔记页面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下一行写上:    「她说:这段,好温柔。」    写完这句,她沉默了一会儿。笔尖停在纸面上,像是想继续,却又觉得没有什麽好写的。    从母亲过世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她没有真正忘记,但也没有刻意记住。    有些回忆就像墙角风乾的植物,不会消失,但也不会生长。    她不是没想过把母亲写进歌里,可那样太重,一下笔自己就有可能塌下去了。    於是她选择把那些感受拆开来,分散在不同的作品里:一句出现在教会短诗歌中,一句藏在小志边角的旁注里,一句变成手账页里的内容。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纸胶带,是柔雾感的深蓝sE,撕下一条,贴在页角,盖住那块还有一点抹茶糖霜印子的地方。    她很少用这种深sE胶带,一般只用透明或留白的。但今晚,她想留下痕迹。    对着那小小的黏贴处,她轻声说了一句——    「那我就,继续写下去吧。」    叶愉舒把笔记本阖上放到茶几上,然后拿起那杯看着便倍感清凉的椰青美式抿了两口,就这样呆坐了一会儿,没有打开电脑,也没有滑手机。    她看着那本笔记本的封面,上面是《雪国》的日文书腰,白底黑字,只有一句:「夜の底が白くなった。」,这是自己剪贴的,    她很喜欢那句话,不是因为它的意象有多麽诗意,而是因为它很静。    她不喜欢被贴标签,更不喜欢被解释。    她只是想,在某个角落,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东西。    如果有人刚好发现,并且喜欢,那就足够了。    想毕她便站起身子,准备去吹头发。椰青美式剩最後一口,她喝了下去,味道微苦又回甘,像是一种毫不勉强的坚持。    窗外开始起风了。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输入下一本小志的草案标题:    《柔光》——记忆是什麽?遗忘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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