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海 (第3/3页)

更为狡猾，他特意压低声音，当利戈亚惊觉身后的脚步声时，两人的距离已经所剩不多了。利戈亚侧闪躲过正面袭来的子弹，腿上发力转身看向身后，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举枪，就看见黑洞的枪口已经在极近的距离对准自己，死亡的恐惧一瞬让他后背发麻——

    火铳的子弹斜着打进了天花板，利戈亚紧张睁开眼，看见卡米洛不知何时已经冲了出来，正压着海盗的双腿用力想夺走枪支。

    “快走！”

    卡米洛夺下火铳，和利戈亚背靠背分别解决从两边冲上前来的海盗，两人终于移动到了靠近窗边的位置。

    “我要回客房发电报，卡米洛，跳窗之后分头行动吧，如果情况危急就不要等我了。”

    “你……啧，注意安全。”

    卡米洛怨念地啧声，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行动力有多强了，此刻便也打消了硬拦的想法，转而突然抬起枪口，对着窗帘的顶部连射一阵。倾落而下的帷布被他用力拽起遮掩身躯干扰了海盗的视线，两人躲着密集的子弹相继跳出舷窗。

    利戈亚踩上甲板，脚下不稳地晃了晃，他看见客轮的船头位置近乎断裂开来，方才的摇晃想必是船体中了火炮的缘故。卡米洛已经争分夺秒地贴着墙朝摆放救生船的船尾靠近，而他的目标则要从另一方向沿楼梯上行，利戈亚伏低身子绕过墙角，躲进了灯光找不到的阴影中观察四周。

    方才的那批海盗是最早接近客轮的先遣队，所以甲板上此刻并没有太多威胁。然而利戈亚绝望地看见，先前的那艘巨船已经快要贴上珍珠号的船舷了，海盗们正黑压压地积聚在船头，随时准备放下跳板登船。

    逆着海盗船上的灯光，他在船头的人群中看见了一道魁梧的身影，那人正沉稳地伫立在身边来来往往、躁动着的海盗当中，点点火星从他嘴边的烟斗中燃动明灭。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了。利戈亚咬咬牙，握紧扶手快步奔上了楼梯。

    ……

    珍珠号。

    发报的声音断续回荡在房间里，利戈亚垂眸按着电键，他需要及时告诉费德里可计划有变。因为脑内在飞速回忆电码，利戈亚的额头已经因紧张渗出冷汗，一把左轮手枪正静静放在他的手边，枪管在桌上油灯的光芒里泛着金属的色泽，这是外出前费德里可留给他防身用的，原先和行李一起被留在了客房里。

    海盗。

    走廊上隐约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利戈亚咬紧下唇加快了手上动作，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耳边不断的滴滴声交错又重合，那阵脚步由远及近似乎不止一人，伴随着不时的粗犷交流声挨个破开沿途的房门，直到终于停在了他的门前。

    袭击。

    身后传来门锁被砸断的声音，利戈亚刚好发完了最后的电码，他抓起手枪吹灭油灯，随后蹲身翻滚到了床下。房门被人野蛮踹开，随后一阵脚步声踏入了房间，透过床底下的空隙，利戈亚看到两盏油灯正在缓缓移动，火光照亮了两双皮靴，皮靴的主人正一步步走过他的眼前。

    利戈亚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枪，“砰砰”两声击碎了油灯的灯罩，两盏油灯在海盗的惊呼声中相继摔落在地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就是现在！利戈亚翻滚出床底，趁着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冲向房门。

    “站住！”身后传来一阵怒喊和枪响，海盗们咒骂着跟着冲出房门，却突然不见了利戈亚的身影。

    “你去左边，我去右边！”简短交流后，两人握着火铳分头沿着走廊追踪出去。

    隔壁的一间客房门后，利戈亚屏息贴耳听见门外人逐渐走远，他松一口气，手上跟着松开了海盗的尸体。他刚躲进来就撞见了留在这间客房里的海盗，好在只有一位而且比起利戈亚显得更为意外，所以成功在对射中输给了自己，两人的枪声也被方才两位海盗冲出来时的乱射掩盖住了。

    利戈亚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走到窗边准备先观察一下甲板上的情况。

    从这间客房能望见船尾的位置，利戈亚隐约看见悬挂逃生船的绳索已经被割断了。卡米洛成功了吗？不知为何，他的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利戈亚拉开窗户仔细观察，船尾附近的甲板上突兀放着两盏油灯，借助油灯的火光，他看到有两名海盗正围着一个男人站立。男人似乎被绑住了双手，深栗色头发，还有那身衣服……是卡米洛！

    卡米洛被海盗抓住了？！利戈亚的内心感到一阵绝望，他们难道逃不出这艘船了吗？然而没有给他时间思考，门外的走廊上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利戈亚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他甩了甩头保持清醒，随后留意到窗户下方的甲板上堆叠着几个木箱，虽然高度有些勉强，但此刻已经没有别的路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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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戈亚咬紧牙关，一步跨上窗沿跳了下去。

    珍珠号的船尾处。

    卡米洛被海盗蒙上双眼捆住双手，因为视线被剥夺，所以不用担心会被他记住脸，一名海盗想到这里，一拳揍上了他的小腹，满意地听见一声痛苦的呻吟。

    “尤金，你知道这家伙害死我们多少兄弟吗？让我一枪毙了他！”

    “冷静点，乔治！”

    被称作乔治的男人拿起火铳就要开枪，然而被尤金一把夺下，还朝着他的脑袋来了一拳。

    “你打我干什么？！”

    “给我冷静点！船长刚才是怎么说的？这是艘客轮，没有武器补充，子弹要省着点用。不过有刀你也不能把他杀掉，看到这身衣服没？这家伙绝对是个贵族，船长要留着作人质换赎金的。”

    “可是这小子弄死我们好几个人！”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也知道现在是紧急时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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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金还想心平气和地劝说，突然看见乔治在自己的眼前倒下了，随后一把手枪也抵在了自己的太阳xue上。

    “逃生船是被你们动了手脚吗？”

    尤金冷汗直流，乔治的遗物正握在自己手里，可他十分确信，自己举起火铳扣动扳机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对方开三枪的了。

    “是……船长让我们割掉藏起来的，为了防止有人质逃走。”

    利戈亚没有将枪口移开分毫，接着冷声命令：“把他的眼罩和绳子解开，然后带我们找船。”

    尤金连连点头，为了活命只好配合地按对方意思照做。

    利戈亚盯着眼前的海盗解开绳结，卡米洛像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抬头询问，得到利戈亚的回应后深深舒了口气。

    然而当海盗揭下蒙在卡米洛眼前的白布时，利戈亚奇怪地看见对方的脸色变了。

    直觉让红发的青年一瞬想要回头，然而他只来得及投去余光，就看见有人用烟斗狠狠砸上了自己的后脑勺，一阵钝痛之后，利戈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