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2/2页)

是，她还是没有那样做。

    一方面她知道那样做没有用，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潜意识里面，她把台北当作那个世外桃源。

    其实，唐绵在上个月买机票时怕年底事情多，尽量都把行程压缩、压缩，再压缩——订的是三日往返。

    也就是说在论坛结束的当天，她会坐最晚的班机离开台北。

    甚至于与上一次的行程一样，她会在凌晨到香港转机，然后回到蓉城。

    但是，怎料到？会在香港遇到那么一出。

    于是乎，还未到预定的归期，唐绵几乎没有犹豫，还是把机票给改了。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逃避，但是就是害怕面对。

    她期盼着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内，香港那边，能够出现什么变数。

    唐绵慢悠悠地逛到101附近的四四南村，在繁华的信义商圈，这一排破旧而古老的房子，显得很是突兀。

    她站在狭窄巷口的老式路灯下，仔细地看着一小段文字：

    “以前眷村的供电是早上6点至8点，中午12点到1点、晚上6点到12点来电，晚上12点以后只有路灯会亮。当时升学压力大，所以深夜后仍常可见学子在路灯下苦读。”

    身T稍微往前倾，她的手刚刚覆上那块牌子上的玻璃装饰，余光里，是用Pa0弹改造成灯罩的台灯，dy便打来电话问她——

    是不是忘了今天去北投爬观音山？

    唐绵一愣，她确实是忘了。

    这一天，天公作美，没有下雨。

    但是，木制的人行道仍旧有些Sh滑，一路上行人很少。

    唐绵望着雾蒙蒙的远方，脑海中想法繁多，她很想抓住什么，可又很快被雨后的植物散发着独特的气味给冲散。

    实在是，沁人心脾。

    两人边走边聊。

    音乐、电影、文学……

    天南地北的，统统都在他们的闲谈范围之内。

    下山后，两人优哉游哉地摇回台北，又串街走巷到忠孝东路四段216巷的“东区粉圆”吃甜品。

    平安夜又加上天气不错，店内游客众多，人满为患。

    但是在这种充满着市井气息的生活区，圣诞氛围并不算重，若不是有小朋友举着彩灯进到店里，唐绵可能会忘记，今天是这样的一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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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25日，唐绵按掉了无数个闹钟后，才爬起来。

    一看时间，上午十一点。

    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眼底下淡淡的青晕，那是睡眠不足或者说是睡眠质量极低而留下的证据。

    头脑发胀，她又回到床上坐着发呆，连窗帘都没拉开，更别提去餐厅吃那碗牛r0U面。

    电话响个不停，蓉城和香港那边都在催她，工作上的事、学习上的事，都有。

    但是，她一个都不想回。

    而他的信息，不再来了。

    这是好事，也是她期盼的，不是吗？

    唐绵希望他知道李谢安明已经找过自己这件事，也希望他知道自己……

    他应该是知道的，两人的短信停留在了她离开香港的头一天——他问自己，是不是在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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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一切，对于自己的做法，唐绵是纠结的。

    这份纠结源于，她自己都不知道路在哪儿，或者说有路，究竟该如何走？

    说实话，唐绵明明就能够感觉到自己与黎靖炜之间有些什么。

    但是，又说不出来具T有个什么？

    过去十年，两人都在某条路行走上，但彼此从未往对方那里走一步。

    今年夏秋交际，可能是天sE太美，两个人都被迷蒙了双眼，才试探X地往前踱了几步。

    她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但是她现在很清楚，那几步，对他们之间的距离来讲，是远远不够的。

    兜兜转转这么些日子，那些个辗转难眠的日子，心动、心悸、心颤，如今看来，都是一场空。

    她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将他放在心里，偷偷地。

    只是偷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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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当日的下午，dy开车过来接她去西门町逛唱片行。

    唐绵淘到了几张她渴望已久的黑胶唱片，排队刷卡结账时，习惯X拿出来的那张信用卡，突然有些烫手。

    她愣了几秒钟，将其放进钱包，换了一张。

    “CC你真是奇怪欸，罗大佑这张你已经买过啦，还买呀~欸，你今天在想什么啦？张学友这张你也有呀？1993年那张粤语？CC！这是卖黑胶的地方啦！你拿一盒二手磁带像什么话？你到哪里去放呢？”

    dy凑过来看唐绵的购物篮，同时也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张《红sE》——那是她最Ai的歌手，发表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经典唱片。

    “谁说在卖黑胶的地方就不能买磁带？”

    唐绵撇撇嘴，不同意朋友的说法。

    边说，边将那盒“移了位置的、小小的、看着有些发h偏旧”的二手磁带盒，重新摆放到了购物篮的角落。

    并且用那张黑sE的《未来的主人翁》将它盖住。

    还有两个就该她结账，接着便跟着队伍又往前挪了两步，动作自然流畅、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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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是唐绵想象中自己的潇洒，但现实偏偏没有如她的愿。

    那盒磁带，随着她的稍大动作，滑出了那张黑胶碟片的覆盖范围。

    盒子封面有些花，确实有些年头了，但是却能够隐约看见一男人带着贝雷帽反手随意拿起西装，潇洒帅气。

    这个男人和他的歌声，在十年代，风靡两岸三地。

    好些年过去，听的人不多了，但午夜电台的DJ，总是Ai让他的声音出现在某些个或是特别的、或是寂寞的、或是美丽的午夜。

    买了东西出来，两人一人一杯波霸N茶走在街上，头天平安夜，台北下了整整一夜的雨，尽管白天出了些许太yAn，但此刻仍旧能够感受到cHa0意，偶然遇到一小块地，还没有彻底g透。

    dy与唐绵又去小巷子里随便买了点小吃，便驱车前往台北小巨蛋，去看那场一票难求的演唱会。

    万人场馆，座无虚席，dy拉着唐绵走到了内场的第十一排，视野很好。

    在那几个小时里，唐绵忘记了所有，随着无数歌迷的呐喊，尽情享受这位nV歌手带给所有Ai她、等待她的歌迷的“芳华盛宴”。

    唐绵全程都很兴奋，挥舞着荧光bAng，跟着唱了一首又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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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位nV歌手坐在那花儿装饰而成的秋千上，唱出那首被唐绵写在日记本扉页上的歌。

    喃喃低语，如泣如诉。

    隔着密密麻麻的荧光bAng，唐绵突然就在那带着回音的合唱声中，哭得不能自已。

    像是要把所有所有的压抑，一次X释放出来。

    舞台灯光让人恍惚，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她想起了无数个已经飘远的h昏与午后——

    “兹拉兹拉”的音响让动人音乐缓缓流出，而唐绵自己，在一旁写写画画。

    她总是喜欢仰头看着窗外发呆，而窗外，总是l敦一成不变的下雨天。

    和这段时间的台北，不能更像。

    唐绵，将她的全部心事，偷偷地，藏进了那绵绵雨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