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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前尘(剧情/往事/刀-我不要你了/关于爱)  (第2/4页)
计的人,何谈快乐。    有时候也有宽大的床上我们纠缠的时候,喘息急促,暧昧,暖热。躯体与躯体,欲望与欲望。    是不是有爱呢?当年我认为,有。    而现在我知道了,没有。    但是现在我有了恨。恨比爱更深刻。    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失去意识。但是爸妈坚持认为我的意识仍然存在。他们想尽办法,最终请了一支英国团队对我进行大脑扫描检测。    他们指点我想象某些场景。通过扫描我大脑对应位置的活动状态,他们确认我是有清晰意识的。他们说这样的意识强度,大多数人都在几个月内苏醒。    爸妈喜极而泣。    他们看到了一点我可以回到这个世界的希望。可惜我知道不是的。因为三年来我一直如此。    爸妈说谢离又来了。他们说他不知怎么知道了我还有意识的事。    当然,谢离不可能有机会见到我。    mama让我坚持下去。她告诉我谢离的状态很糟糕。她说我可以坚持住,看着谢离遭到报应。    可惜……我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我的身体已经先于我的意识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在身体本能地睁眼时,我只能够看见一片幽蓝的病房中仪器的灯光一闪一闪。或者灯光雪亮。阳光已经离我很遥远了。远得我快要记不清。    这里只有我一个病人。由于雄厚的财力,我住在单人病房。三年过去,我的身体状况连虚无的探视也无法支撑了。    我已经三次进行抢救。尽管都支撑了过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会再有几次成功。第三次我还能够活着已经是奇迹,这具身体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我永远没办法再等到重新回到世上的那一天。而死亡竟然也如此漫长。    爸妈已经不能再来到我的面前。隔着探视系统,我在意识昏沉与清醒的间隙偶然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第四次抢救。成功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会再有第五次。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可惜没有机会了。死后会去哪里?是现在一样的空洞与虚无吗?还是连意识也不再拥有?    想到这些时,我会感到恐惧。但是连恐惧也是短暂的,因为我常常陷入漫长的昏迷。    也许这样的昏迷逐渐延长,最终永远不再醒来的那一天,就是我的死亡。    谢离死了。    mama一直在重复着这一件事。因为她不能知道我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昏沉。    谢离从自己公司的四十五层楼一跃而下,头部着地,当场死亡。对他而言,死亡如此迅疾。    我听说很多人从高楼跳下时都会忍不住用四肢保护身体,或者缩成一团。但是谢离没有,他直直坠落到地面,死志坚决。    原来他对于自己,也如此残酷。    从四十五层楼的高度跳下来,需要几秒钟。那些时候他在想什么?就这样跳下来,会不会很痛?    我的心有一瞬的抽搐,但转瞬平淡。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有我这样痛。    也许上天给了我漫长的三年,只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到他先于我死去。    很巧合的是,当年我的公司刚好有四十五层楼。有一次我拉着他到天台,高楼最高处,春风浩荡。    脚下的城市缩小,像模型。人像尘埃,像虫蚁。    他问我,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人会不会像一只飞鸟?    不会,我说,会像雨水,溅碎在地面上。    现在谢离就像雨水一样,溅碎在他二十九岁的生命中。    可惜这样的死亡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我想要亲手报复他。我依然不甘,也依然怨恨。    在谢离死之后的两天,我又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而这一次,我不再有机会在无意识间睁开眼,不再能看到仪器灯光的闪烁,不再能回忆起童年翠绿的草地。    这些我最后所有的,微不足道的一切终于也都失去了。    我不再有机会走出来。    我病死在三十二岁那一年,第五次抢救的手术台上。    而再睁开眼,我十二岁,在一九九八年的夏天从夏日的午睡中醒来。    男生抬着眼睛看着我。他大概察觉我的情绪逐渐恶劣,却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点惶然地窝在我怀里。    我捏着他的下巴,手指在他眼睛上轻轻抚了一下,“眯眼。”    谢离呆了呆,听话地眯眼。    很像。之前还没太觉得,这样一看简直已经有那个样子了。    “容容……”男生有点不安地抱紧我,想往我怀里扎。我闭了闭眼,一把将他推出去,“你先滚开。别让我看见你。”    之前那些事已经过去太久。这一世我见到谢离时距离我刚刚醒来已经过了八年,当年的一切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刚刚看他的一瞬间,过往的一切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翻腾上来,让我觉得胸口烦闷欲呕。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谢离。把他推开已经是我收着,不然我担心控制不住情绪对他动手。    “容容……”谢离被我推出去,居然没用力,软了一样摔在地上,咚的一声,脸白得像张纸,“主人,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错在哪里了?你根本不知道就认错!我在心里有些失常地喊。    他是谢离吗?不,当年的谢离绝不会这么做。那么我在报复谁,谁来补偿当年的我?难道上天给我一次机会要让我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怎么可能。可是我要去向谁讨一个已经不在世界中的债?那个谢离已经死掉了,那个我却还活到了今天。    ICU里的日日夜夜忽然如此清晰,父母的哭泣,无尽的黑暗与幼小时跌倒的那片草地,谢离整夜不灭的灯和他爱欲之后微微眯起的眼睛。    我知道我很不对劲。当年刚刚睁开眼,我就恢复了很久。如今过了这么久,居然还会如此。    谢离察觉出我真的不对劲,连哭都忘记了,嘴唇抖着想要凑上来抱我,被我一把推出去。男生后腰撞在茶几上,咚的一声。    他呆呆坐在那里,又要凑过来抱我,努力拿脸蛋凑过来蹭我的膝盖和小腿,他从来没有做过的讨好姿势。    我把他甩开。他又黏上来,看着我勉强地扯出一个惨淡如纸的讨好笑容,声音单薄艰涩,“容容,别生气……我乖的,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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