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唐案/裴氏手札续莺莺记_蒲州驿站案(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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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州驿站案(六) (第1/1页)

    罗驿丞冷汗Sh透衣,噗通一声忙跪了下来。「下官糊涂!下官知罪!日後定当好好管束驿站庶务,决不敢再大意了。」

    「你驿站庶务有失,究责之事自有县衙和驾部,」裴行真眼神凌厉。「可本官为刑部侍郎,此桩命案,凶手和一应涉案者,本官决不放过。」

    罗驿丞、王海和厨役们胆颤心寒,纷纷不安地瑟缩着脖颈,下意识挪了挪身子。

    「那其他人救火之时,就没发现柴房走水时有何异状?」裴行真盯着众人。「当日是那些人扑灭的火?」

    「回大人,小人们和几个驿兵那天都帮忙灭火了,脸都燻黑了,可真的没发现什麽异状。」

    王海也是其中之一,y着头皮道:「大人,那时火烧得又急又快,连大雨都浇不熄,我们忙着扑救,还要仔细提防那火别延烧到旁的屋舍……确实是顾不上注意旁的。」

    裴行真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大手轻扬,对玄符做了个手势。

    玄符立时躬身领命,身形敏捷迅速地移步至隔壁烧得半毁的柴房查看。

    众人忐忑地等着,你看我我看你,眼中俱有惊惶……

    半晌後,玄符回来,手中取来一截烧得漆黑的柴炭,凑近了闻犹隐隐有刺鼻的油耗味。

    「那日大火是否黑烟格外浓厚呛人?」裴行真接过那截柴炭,问众人。

    厨役们还在回想,王海终究是受过训练的驿兵,很快便反应过来。「是!那黑烟大GU大GU直冲天际,气味难闻至极。」

    「嗯。」裴行真低沉道:「柴房想必是被人泼了大量的桐油,稍点即燃,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面sE更惊慌害怕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儿,就怕自己下一瞬就被指为纵火疑犯。

    裴行真已经懒得问罗驿丞,驿站何处储存有桐油,桐油是否有缺少,平日都由谁人看守,谁最有可能监守自盗抑或在驿兵眼皮子底下偷走桐油?

    这山鸟驿错漏处简直和筛子没两样,若认真要追究起来,罗驿丞当场被捆起来丢进县衙大牢里都是轻的。

    只不过,眼下他也没打算打草惊蛇,故而只是淡淡然道:「大雨封路,驿站前後有驿兵看守,Si者於三个时辰前身亡,料想凶手仍在驿站内,然无论是谁下的手,跑是跑不了的。」

    「凶、凶手还在驿站?」罗驿丞闻言大惊。

    王海和厨役们也相顾骇然失sE。

    气氛一时僵滞得格外诡异……

    「只不知纵火的和杀人的,究竟是各分两案,还是本属同案了。」裴行真优雅雍容地负手在後,凤眸深沉,慢悠悠地将他们一个个上下打量了个遍。

    众人不管心虚不心虚的,均是两GU颤颤……

    卓拾娘边听着裴行真查问,边仔细地看着这口放置在窗边的大水缸,一头是紧闭严实的窗棂,另一头正对着灶台口。

    她到窗棂边细看,没有任何推开过的痕迹。

    Si者所着中衣Sh漉漉,一双乌皮短靴也被泡得微微虚浮褶皱……

    「咦?」她目光紧盯着那双乌皮短靴,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有何发现?」裴行真在她身边单膝蹲下,高大身形垄罩着,因为挨得近,卓拾娘隐隐可嗅闻得见他身上淡淡然隽永沁人的龙脑香……

    她有些不自在地蹙眉,却依然从容镇定地指向那乌皮短靴。「经水後乌皮靴会缩,可在Si者脚上却仍稍嫌大了些。」

    裴行真心念一动。「你的意思是,Si者的鞋履是被凶手替换了的?」

    「应当无误。」她伸一指入Si者脚後跟和乌皮靴之间。「b之还略大了快两指……可凶手为什麽要费事为Si者换鞋?」

    「难道是Si者原本的鞋履和寻常不同,容易泄漏身分?亦或是鞋子留有什麽痕迹是凶手不想叫人发现?」裴行真思虑敏捷。「──有没有可能凶手为着不知名原因,不得不与Si者交换鞋履?」

    卓拾娘眼睛亮了起来。「可查!」

    「罗驿丞,」裴行真蓦然起身,命令道:「速召驿站所有人到大堂集合。」

    「喏,喏。」罗驿丞赶紧对王海使眼sE。「还不快去!」

    王海只得又冒雨出去了,恰好和取了券牒册的玄机等人擦肩而过。

    跟在後头的胡大还是那副畏缩样儿,脸上苦相越发明显。

    管券牒册文书的常姓小吏在驿站多年,正想在外人面前耍耍官威,可没想到那位玄机大人手中长刀一出,眨眼间就断了常姓小吏的腰带……

    此番是明晃晃的威胁──只要他想,挥刀腰斩也是瞬息之间。

    那常姓小吏吓得差点口吐白沫厥了过去,还是胡大哆哆嗦嗦地强撑着扶住常姓小吏,还帮忙求情了两句……否则只怕当真就要见血了。

    这深眸高鼻,看着像胡人的年轻护卫简直就跟个活阎罗没两样。

    「大人,券牒册在此。」玄机恭谨奉上。

    裴行真接过翻阅起,凤眸专注。

    九月霜降,投宿山鸟驿者除了他和玄机玄符及卓拾娘外,仅有区区三人。

    一名是十七日前经过此处的信差兵魏腾,歇半个时辰,换乘驿站马便急驰前往剑南道报军信。

    再有两名持有河北道节度使开出的条子为凭证,是十五日前在驿站投宿两日休整,乃节度使麾下,为其千里送家书的。

    「山鸟驿整整九月,投宿歇脚的只有这几个人?」他阖上了单薄空荡得可怜的券牒册。

    「下官不敢欺瞒大人,确实就只有这样。」罗驿丞只差没指天划日立誓了。「驿站官方文书何等重要,下官这颗脑袋还想留着哩!」

    裴行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罗驿丞只觉後颈寒毛直竖,莫名心虚地低下了头,嗫嚅着直道不敢。

    卓拾娘像是想说什麽,然顾虑裴行真刑部侍郎的上官身分,还是默然不语。

    裴行真起身,目光犀利地环顾四周偌大灶房,上头是一架架柜子,摆放着锅碗瓢盆,还有瓜果菜蔬跟腊r0U禽鹅等物。

    角落是堆放薪柴的地方,如厨役们方才供词所述,柴薪确实已经短少到不足一日可用。

    「灶房内可也有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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