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乌_第一章 京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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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京城 (第1/2页)

    方赤,青邑县刘家村人。

    前年方父因肺痨病死了,现今家里除了方母,还有一对七岁的双胞胎弟弟和一个meimei,meimei还在吃羊奶,连话也说不成,方赤最近正教她喊哥哥。

    方赤本来想在私塾多呆几年,把四书五经记牢了再辍学,可是方父去后,家中余款只够一家人吃几年饭,再没有多余银两供他念书了。

    他个虽高,却没什么人脉,只能打零工,又没有一技之长,挣不了什么钱。再加上一家人并不姓刘,在村中属于外来户,和邻里间勉强称得上和睦,但就是不互相找麻烦的程度。

    对于请人家帮衬这种事,方赤是拉的下脸皮去求的,奈何方母是个脸皮薄的,严令禁止他向隔壁讨要一粒米,方赤便靠替村中劳作来换些粮食回来,一家人过着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的日子。

    说实话,方赤常心疼几个弟弟meimei,尤其是meimei,她被方赤捡来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如今腿都快瘦得和胳膊一样粗了。

    方赤是个心软的,哪怕家里已经这么穷了,他还要抱养一个没断奶的女娃。

    一天清晨背着柴去河边打水的时候.......方赤真心觉得见到的事只有话本里才会发生。

    一个小小的女娃在一个圆木盆里躺着,浑身裹着被子,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多可怜的孩子,日头没出来的时候寒风冷得能把人脸冻掉,何况没长牙的孩子,放任不管,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方母起初是不愿养她的,可是方赤倔起来她也拦不住。

    毕竟,自方父不在了以后,方赤是家中唯一能从外面多带些钱财粮食回来的,话语权很有保证。

    和村长商量过后,她就是方家meimei了,名字是方赤起的,叫方柔。

    他很骄傲,自觉这名字比他的名字好听许多。

    方赤的名字是方母起的,叫“赤”是因为出生那天的太阳特别红,尤其到了傍晚。后来听村里叔叔在朝中当官的刘诚说,日头红得连皇上都惊动了,召集几个国师讨论了好长时间,后来国师递了折子说是祥瑞,天佑宁朝,今年必定风调雨顺,百姓祥和,国势昌盛。丞相风恒远风大人还特地以赤日为题作了首诗呈献圣上,龙颜大悦,顺势把自己侄女许给了丞相嫡子。

    这些朝中事方赤自然是不懂的,他也不信那些国师说的,毕竟今年村里并没比去年多收几仓麦子,方家日子过得也并不美满,至于国运,还不如多下几场雨来得实在。

    不过这个风丞相的事,他很在意。

    弟弟们都快到了上学的年纪,方柔也快断奶了,家中眼看着就快揭不开锅。

    方赤得找活干。

    刘诚是方赤念书时的同窗好友,家境殷实,他那个在朝中为官的叔叔刘义安就是为风恒远做事的。

    再过不久风丞相就要迎儿媳妇了,还是皇上钦点的儿媳妇,必然要好好准备一番,既然要准备,必然需要人手,说来也巧,刘义安就是这个帮丞相招仆从的。

    要求挺多,方赤都符合。门槛不高,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长相端正,手脚干净麻利。年龄方面,满十六就行,而他今年恰好十六。

    在帮刘诚写了十几篇文章和注解后,刘诚终于帮他争取到一个入京名额。

    说来可惜,虽然方赤话说得不漂亮,文章写得居然还可以。

    对于丞相儿子娶郡主这件事,议论的人挺多。不少人觉得风丞相权利太大,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太危险,还是离得远些好,刘诚不以为然,只说那些人吃不着葡萄才说葡萄酸,方赤没想那么多,只要能给银子,哪怕这个风丞相是给皇上洗脚的,他也管不着。

    因为在风府里做工,一月给四两银子!

    只一个月就够全家吃一年的粮食。

    他原先不爱钱财,也认为私塾先生说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是对的,后来统统当成狗屁,知晓银子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方母自然不同意,且不说京城相隔千里,天子脚下,众多权争,多少人连个声响都没就死了,何况蝼蚁人物。

    可也没人专门会去找个蚂蚁踩不是?

    “娘,放心,我攒够了钱就回来,绝对不惹祸上身,我还舍不得小柔呢。”说着方赤去捏方柔软呼呼的脸蛋,逗得她咯咯直笑。

    妇人脸上还是愁容密布,为难地道:“你还小......”

    “哪还小啊,娘,你看我这个子,村中哪还有几个比我高的?我跟你说,上次我去私塾给刘诚送纸笔,其他人见我比他高了一个头,还以为我是他那个在县里教人练武的年轻表舅呢,可把刘诚气坏了!”方赤兴致勃勃地道。

    他娘笑了出来,“他生气你这么高兴干嘛?不怕他记恨你啊?”

    方赤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他那石头做的心眼,转脸就给忘了,这不,昨天还抱怨说我模仿他的字太像,搞得他都不认得哪张纸上是他自己的字了。”

    “你这孩子,还帮人干代写的勾当!”方母拿指尖戳了下他额头。

    见是时候了,方赤收了不正经的样子,握住她的手,道:“娘,我不在家,你多使唤我弟弟他们啊,保重身体,莫干重活,别老省钱,我拿了工钱就托人寄回来,到时候让刘诚给你送来。”

    方母脸上还带笑意,眼里却已有泪花闪烁,应道:“我们都等你回来,可别忘了。”

    “一定。”方赤答应道,把她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忽然满心不舍起来。

    与家人告别后,次日,天还未亮,方赤便搭上了村口的牛车。到了县里,又走了几里路,才终于到了离青邑县最近的驿站。

    拿着刘诚给的他叔的信物,很容易就搭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连事先准备好的银两都没花费,见到信物的人无不是满脸崇敬,仿佛都以为是什么大人物的子侄。

    方赤心中暗暗苦笑,一路上话只能少说一句是一句,原本想帮旁人干些活,但眼见他们态度,也知并不能这样做,以免闹出笑话。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权力的甜头。

    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去相府伺候别人或者干粗活罢了,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方赤比较喜欢干粗活,他对天天见到达官显贵没什么兴趣,更没有所谓攀权附势的心思,如果可以,最好不见到那些权贵。

    坐马车实在很闷,整日缩在车厢里,憋得着实难受。

    于是他要了一匹马来骑,并不是买,只是让原先骑马的人去坐马车。

    那人受宠若惊般连连摆手,方赤却不想与他多话,径自下了马车。那人只得颤颤巍巍进了车厢坐着。

    然后想起来一个问题,他这辈子还没骑过马。

    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方赤摸了摸马脖子,一挺身上去了,往马鞍上一坐,竟然很是行云流水。

    骑了一个多月,终于赶到了京城。

    平日里农活干多了,舟车劳顿也只是有些疲惫。还了马后方赤便起身往刘义安的居所赶去,手中信物还是尽快还府上的好。

    赶来的一路上已长了许多眼界,但到了京城,方赤还是不免惭愧于自己的见识短浅,因为许多店铺里卖的东西他都不晓得是什么,做什么用的,只觉得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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