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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银杏宴客云泥相逢(两攻无形修罗场 小方决意离去) (第3/3页)
简陋、不堪入目不说,更是手脚粗笨。方才自己唤了他好多声,偏偏这人就是充耳不闻,只是跟块木头似的傻傻杵在原地,叫人越看越碍眼。 而这头方霁真终于理智回笼,敛下眼底的所有情绪,低眉顺眼地托着酒壶走向奉剑双璧。 季羡星冷笑道:“明渊门何时招了这般笨手笨脚的外宗弟子,连斟酒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有意百般挖苦,用尽尖酸话语去为难对方。 灰衣酒侍面色苍白道:“……仙君息怒。” 不知为何,季羡星越看眼前的酒侍越不顺眼,咄咄逼人道:“还不跪下为我斟酒。” 看着这人沉默地屈膝下跪为自己斟酒,季羡星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畅意,他斜睨了一下祁思砚的酒盏,给方霁真使了个眼色。 方霁真会意,乖顺地倾斜酒壶为祁思砚斟酒。 方才,雪衣青年一直失神凝视着杯中被风吹漾开的琥珀涟漪,似乎陷入了某些冗长的回忆,听到季羡星挖苦外宗弟子的话语,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待到那外宗弟子捧着酒壶要为他斟酒,祁思砚才木着一张清冷精致的脸,抬手去挡,“不必添了。” 哪知,这一挡却无意碰到了跪地之人的手背,那人立刻如触电般躲开。 短暂的接触中,祁思砚清楚地感知到这只手的冰凉与颤抖。 下一刻,盛满琥珀光的酒壶便跌落地面,“啪”地一声碎裂开来,清液四淌,沾湿了祁思砚的衣摆。碎裂声突兀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祁思砚有些诧异地瞥了那人一眼,正好与对方的视线相交,不由微微怔愣。 为何眼前素未谋面的外宗弟子会用这样复杂而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 又为何,自己会被他的目光刺痛…… 然而,未待祁思砚细想,一旁的季羡星便运起灵力化作一道利刃朝跪地之人劈去。 这外宗弟子尚未跨入练气门槛,如何承受的住金丹初期的一掌?想着,祁思砚毫不犹豫地出手去护。 一时间,银杏宴上的众人皆瞠目结舌,止声观望起突如其来的变故,直到珠帘后背传来“呵”的一声轻笑打破了大殿的鸦雀无声。 “不过是打翻了一壶好酒罢了,季小仙君何必如此动怒。难道非要血溅筵席不成?”那声音略带沙哑,慵懒而不失磁性,甚是悦耳。 方霁真循声望向被珠帘遮掩的主位,由于隔得太远,只能瞥见影影绰绰的一抹红。 季羡星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答道:“晚辈只是在管教门内弟子。好让这笨手笨脚的外宗师弟长个记性,何谈血溅筵席。” 真正惹他发怒动手的,并不是方霁真打碎酒壶的莽撞行为,而是方霁真看祁思砚的眼神。 灰衣酒侍的眼神复杂而哀伤,杂糅万千情绪,但季羡星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一定包含了爱慕。 他在心里狠狠唾骂着灰衣青年,嘲笑对方痴心妄想、不知深浅。不过是一介实力低微的外宗弟子,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想用此等下作的手段引起祁思砚的注意。 “是吗?”赫连丹若却颇有玩味地反问,“我还以为是季小仙君你护夫心切,见不得道侣受到半点惊吓呢。” 他这一提,众人纷纷忆起,奉剑峰这两位最为出色的弟子确实是指腹为婚的关系,因而,方才蟾宫宫主的调侃并非没有半分道理。 大殿内的气氛瞬时尴尬凝滞到了极点。 而本来跪坐在地、神色狼狈的方霁真,在听到“道侣”二字时,再也难掩眸中的失意,耳内一阵轰鸣。 “宫主慎言。思砚和季仙友如今只是同门,宫主这般称呼实在不妥。”祁思砚起身朝主位拱手行礼,直截了当地撇清了关系。 1 这段婚约原不过是季祁两大家族在二人尚未出世之时口头定下的,如何做得了数。 赫连丹若漫不经心道:“是嘛?不过现下争论此事并无意义,祁小仙君还是先去侧殿更换衣物吧。” “思砚失陪。”祁思砚又拱手行了个礼。 路过方霁真时,他神色微动,抬手解下腰间装有灵石的储物袋放到对方身侧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珠帘下,赫连丹若朝身侧略一示意,那弟子便已心领神会,捧起自家宫主尚未饮尽的琥珀光,缓步递到方霁真手中,“这是宫主赏你的。” 方霁真失魂落魄地接过价值连城的美酒,竟是连道谢都忘了说,便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银杏宴。 而后,众人将这点小插曲远远抛之脑后,筵席很快又恢复正常。 素月清辉,孤光自照,宛如明镜高悬,修真界的月亮向来比人间的更加澄澈皎洁。这样的月色,方霁真整整赏了两年,但今日却是第一次对月借酒消愁。 杯中的玉醪不愧是千金难易的珍品佳酿,方霁真上瘾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任由那琥珀色的酒液沿着嘴角流过脖颈再没入蜜色的胸膛。 若是旁人看见他此时的喝法,怕是会感叹一句暴殄天物吧。 1 方霁真有些自嘲地想着。 可一旦他放下酒杯,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银杏宴里祁季二人并肩而坐的画面,还有祁思砚陌生冰冷的眼神。 两年的时间,当真足以使人忘记曾经同床共枕无数夜晚、甚至抵死缠绵过的对象吗? 方霁真从怀中掏出自己偷偷留下的银色剑穗,再次忆起对方收到木剑时的欣喜雀跃。 如今,那人腰间已经没了自己亲手所做的木剑,亦表现出一副不识刻剑之人的模样,叫他捉摸不透。 猛然仰头饮尽杯中琼浆,困惑和忧愁似乎也被方霁真吞入肺腑。两年了,他这样的体质和身份还有几个两年可以蹉跎? 不论真相如何,今夜,方霁真暗自下定了离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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