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1/1页)

    下午五点多放学，盛汶榕和吴君如跟着一群呆滞又面有菜sE的学生鱼贯走出学校。

    「我觉得好累，脑袋都要炸掉了！好希望明天就是学测，早考完早超生！」吴君如低着头哀号。

    盛汶榕倒是仰望着天边的夕yAn，云朵被橘红光影渲染得斑斓，过了好一会，青涩的JiNg致五官绽开笑容劝慰：「君如，你只要想进大学後你就能交男友痛快玩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後关头，再努力一把吧！」

    吴君如瞪着身旁的人，「我是很怕我考不好，我爸妈要我重读一年！」

    背着书包往前走到站牌下排在人群後面，盛汶榕摇头，「所以为了不要发生这种惨事，你就好好加油，也就剩四个多月而已。」

    吴君如再次把头低下，有气无力地枕在盛汶榕的肩膀上。

    Z村

    走在小巷，前方是撑着拐杖的熟悉背影，盛汶榕顿住脚步。她几次看见这位叔叔在这条巷子走来走去，艰难复健，从最开始一趟要走很久，到现在来回一趟已经减少许多时间来看，算是恢复得很好。

    跟在後面慢慢走了一小段，盛汶榕下定决心，突然走快几步去和人打招呼。

    正练习得全身大汗的詹世杰吓一跳，停下走路。

    他认得少nV，先前在复健走路时太着急曾跌倒过，是少nV扶他起来，也知道她是住隔壁盛家的nV儿名叫盛汶榕。

    里长很Ai讲话，来清走堆积的回收物时就曾说起少nV家里的事情。所以盛家父亲因为肺癌过世、少nV成绩优秀、人很懂事很乖这些事詹世杰都清楚。

    也因此当盛汶榕告诉昨天晚上的事情时，詹世杰愣住了。

    「你说小佟会cH0U菸？」詹世杰抹去满脸的汗水，不敢置信地问。

    盛汶榕点头。

    詹世杰满是胡渣的嘴唇抿成一直线，没再继续说话，而是摆摆手後就自顾撑着拐杖走了。

    盛汶榕留在原地目送詹叔叔气冲冲离开。她猜nV生肯定会生气自己，但为了身T健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中午已经回来的何素春早煮好晚餐，正在整理厨房。

    盛汶榕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但还是良心不安，她放下书包走去厨房跟mama说了刚才的事。

    何素春替nV儿夹块糖醋排骨，边吃饭，边把詹家的事说给她听。

    詹家原来住在市中心北区那边，詹世杰以前是名货车司机，太太是家庭主妇，一家三口的生活就和大部分家庭都一样。

    但在去年年底詹世杰为了多赚点钱，跑了几天的夜车，疲劳驾驶发生车祸。对方车毁但幸好人只是轻伤，詹世杰自己却严重很多，半身都瘫痪了，而且他是肇事者，所以不仅要赔偿对方全部损失还有自家货运公司的货车货物等等。

    詹家把房子及所有全都出清抵债，最後连医药费都没着落，还是货运公司老板可怜詹世杰代为垫付。而他老婆不愿往後人生既要照护残废的老公还得外出工作那麽辛苦，雪上加霜的提出离婚。

    才满18岁的詹衍佟不得已只好从高中休学外出工作，一肩承担起养家及照顾父亲的责任。

    盛汶榕听完白净的小脸更苍白了。她慢慢把碗筷放下，闭上眼深呼x1。

    何素春赶紧舀了碗鱼汤给nV儿安慰：「没关系啦！mama知道你是为了她的健康才会说出来，小小年纪cH0U菸确实不好，我们小榕没做错。」

    詹衍佟一定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想cH0U菸解压，自己还去告状。满心的涩然与愧疚实在压不下去，盛汶榕红着眼眶问：「她会不会被詹叔叔骂？」

    何素春也说不准。这些事全是郑里长说的，她和詹世杰没交集根本不了解。但担心nV儿钻牛角尖，何素春还是说：「爸妈通常都是劝告不听才会打骂孩子，我想应该不至於。」

    想起nV生那种桀敖不驯的凶样，盛汶榕半点把握都没有。

    盛汶榕记得昨晚大概是九点多才遇见詹衍佟，快速把功课及该复习的书读完便走到楼下。何素春正在看电视，她轻声说：「mama，我想去找詹衍佟道歉。」

    何素春切掉电视站起，「妈陪你去。」

    盛汶榕摇头，「我自己跟她说。」她潜意识不想mama看见詹衍佟的恶行恶状。

    何素春了解nV儿，只能叹口气坐下。

    盛汶榕打开门，穿上拖鞋走出。

    按开门口灯，盛汶榕站在铁门前往左看，一个人都没有，但有台电动脚踏车停在铁梯旁边，又走出几步看，地下仓库有亮着灯。她捏着自己T恤下摆站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走去电动脚踏车旁等候。

    盛汶榕原先是想给自己十分钟的期限，若詹衍佟没有出来，那她就明天晚上再过来等，但才走近便听见粗鲁的骂声：「g！你又要变回小太妹了吗？什麽不好学，学人家cH0U菸，恁爸我都没有cH0U，你还是nV孩子耶！」

    果然詹衍佟挨骂了！背後密密麻麻爬上冷汗，盛汶榕惶恐得手脚发凉。

    过没几分钟，便传来门大力被拉开及「咚咚咚」的声响，有个人从下面跑上来，盛汶榕僵着身T不敢动。

    詹衍佟一开始没发现有人，她太生气了！隔壁nV生看起来很文静乖巧，却不料竟是个Ai打小报告的长舌妇，亏自己还在披萨店帮她挡掉恶心的搭讪男！

    周围的异样让詹衍佟瞬间停下脚步，警惕望去，藉着盛家的门口灯便见到纤瘦少nV笔挺的站在电动脚踏车旁。

    才想找人算帐，这人居然不怕Si的送上门！

    詹衍佟马上冲过去用力揪起少nVT恤领口大骂：「你这抓耙仔，竟敢去跟我阿爸说！」

    詹衍佟挨得很近，盛汶榕发现她b自己高了一些，但现在不是计较身高的时候，虽然詹衍佟表情很凶狠看起来要打人，盛汶榕还是压着心慌诚恳道歉并解释：「对不起害你被骂，但我希望你不要cH0U菸，cH0U菸对身T很不好。」

    气得满脸通红的詹衍佟使劲将人推开，指着少nV继续骂：「要你多管闲事！少J婆了，臭三八！」

    盛汶榕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仍是好声好气说话：「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请不要乱骂人。」

    詹衍佟咬牙切齿地挥起拳头作势打人，「靠！你害我，还敢假正经的说些有的没的！」

    盛汶榕深呼x1几下後，点点头回：「我害你被骂，你也骂过我了，我想我们扯平了。」说完转身就走，关上铁门，把灯切掉。

    少nV丕变的态度叫气呼呼的詹衍佟一时愣住，等她回过神，只剩自己一人站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