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衣冠无相忆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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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1/1页)

    世人均道,北彦王府,无上光荣。

    只这北彦王府,一夜横尸遍野,又何以为奇。

    北彦王府又更迭一批守卫的消息传到皇宫里时,已经是日明了。听闻此消息的人只是轻声笑了下,摆摆手,便让通报的人退下了,这种消息在皇家而言不过是连睡梦都不值被惊扰的小事罢了。至于为何呈报上来,不过是因为北彦王这三个字。

    死了几个守卫有什么关系,再换上就是了,和该他这个弟弟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行径了,只要他好好安分几日,别到处乱跑就行。

    对于上报的消息,高位之上的彦霖桥只有这么个想法。

    何况,比起这个弟弟,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关心关心,这位帝王召来一直待在暗处的侍从,问道:“远辰回宫了吗?”

    ……

    出乎意料的是,那被召来的侍从只是跪伏在地,瑟缩着身子,半个字也不敢出口。

    久久的沉默下让这位九五至尊的人明白了,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说,朕不会怪罪于你。”

    听闻这句话,这通报的人才敢松一口气,赶紧言明:“回禀陛下,凌将军夜里出了军营,陛下的人没能跟的上,但是报回来的方向大约是去北彦王府的。”

    “哦~”彦霖桥对这回复来了些许兴趣,他的语气终于有了点变化,“朕就让远辰给朕去青烟阁下个口谕,怎么,这口谕都下到王府去了。”

    这还带着三分笑意的话出了口,却让方才通报的人更加害怕起来,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的模样。

    到底谁跟他说,监视凌舒瑾有好处的,他的命都快没了!

    帝王自然不知道侍从在想什么,不过就算他知道,一个侍从的想法,他也是毫不在乎的。

    只是此刻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手下还在披着奏折,全然没有动容的样子,却是抬了抬眼,“还有什么,继续说吧。”

    那侍从把身子伏的更低,话说出口都在打颤,“回禀…回禀陛下,守在王府外面的人报,凌大人辰时出了王府,去的是凌将军的府邸,身上,披着凌将军的衣服。”

    翻动奏折的声音还未停止,静谧的空间下久久才从高位传来一句话,“看来远辰这一趟回京,居然和夕照关系变好了。”

    这是乍一听很普通的一句话,但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能出在九五至尊的人口中的意味自然就是不同的。

    何况,提到的还是那两位。

    左卿凌舒明,官拜三品。

    右将凌舒瑾,手握兵符。

    文官与武官,还是做到这个地位的,若是旁的人,换了谁就算没关系都能被有心人编排一句结党营私,涉及谋逆。

    何况凌舒瑾与凌舒明是双生兄弟。

    可偏偏,这对双生子,是那种关系差到能上天的兄弟。

    当初凌家两兄弟决裂实在闹得满城风雨,近些年来随着两人天南地北平了风息,背后原因也已经逐渐不为人知,但当年见识过那场风波的人又有谁不清楚,这推动兄弟二人决裂人,就是这位九五至尊。

    彦霖桥此刻停了手上的奏折,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地上跪伏的侍从,再次问道:“付然,还记得远辰当初离京时,和朕怎么保证的吗。”

    回话的人听闻此言,身子也不瑟缩了,话也不打颤了,他只拼命往地下磕头,磕的碰碰响,求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也是。”帝王话语温柔,仿佛真像什么为臣民着想的仁君,“让你复述远辰的话着实难为你了。”

    那侍从听闻此话却还是不敢动作,维持着磕头的模样,看上去反而更害怕了。

    “朕说过不会怪罪于你的。”彦霖桥再次开了口,这次的话语没了笑意,没了温柔,带着惯来的冷漠,“起吧,让远辰亲自来复述一遍自己的话,跟远辰说,朕等着他呢。”

    那侍从一听此话连连行礼告退,顾不得额角已经渗出血来,直往外奔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陛下。”

    凌舒瑾来到殿中的时候还不算太晚,这位九五至尊还在披着奏折,对有人到来仿佛浑然未知的模样,端的是一副明君的样子,他俯身行礼,“微臣前来复命。”

    这时候彦霖桥才像是刚刚注意到凌舒瑾来到一样,点点头,示意人起身,却久久不问话,眼睛仍旧盯着手里的一份奏折。

    帝王未开口,作为臣子的凌舒瑾自然也只能缄口不言,他只起身站于下位,垂眸低首。

    “远辰。”良久的沉寂后,帝王方才开了口,他动了动手里的奏折,“你可知这奏折上写的是什么。”

    凌舒瑾没有半分动容,他依旧站立原地,垂眸应答,“臣不知。”

    “不知?”帝王话语间带了笑意,“远辰怎会不知,这才回来一日时间就有人参你和夕照。”

    “结党营私。”

    最后四个字落下,无疑是把巨大的刀刃悬挂在头梁之上,但是凌舒瑾依旧稳如磐石,再次应到,“臣的确不知。”

    “啪”的一声,是帝王手边的茶盏错过凌舒瑾的脸侧摔落在地的声音,落地的碎片扬起又落下,离得近又半分没伤到人。

    但这,足以窥见帝王的怒气。

    凌舒瑾就不再开口,他立于在原地,身旁是摔碎的茶盏,白色的衣摆上是隐约可见的茶盏里落下的水渍。

    彦霖桥抬头朝他看去,还是很温和的语气,半点看不出是上一刻摔碎了茶盏的人,“远辰,朕昨日差人送你的衣裳呢。夜寒,怎的没披上。”

    他话里关切,但此刻若是有人敢直视彦霖桥,就能发现,这位言语带笑的帝王眼里浑然不见笑意。

    凌舒瑾没有半点拖沓犹疑,仿佛未窥见这位帝王任何情绪,只是在回答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北彦王府中有人喜欢,臣就予了。”

    凌舒瑾一句话就将此事带了过去。

    若是旁人,彦霖桥可能就此因为回话中的北彦王三个字不再追究了,但此刻他却没打算就此带过,反而拉住了凌舒瑾口里的话,“北彦王府,远辰,你不急着回朕的口谕,倒是去了北彦王府啊。”

    他话语呢喃,神秘莫测的帝王仿佛真在琢磨什么似的。

    凌舒瑾终是微微抬首,话里却依然冷静自持,“陛下让微臣去请凌大人回府。”

    这话什么意思,彦霖桥自然是懂,凌舒瑾是什么意思,他此刻也懂了。

    他沉默片刻,随即大怒,“远辰,你可还记得你离京的时候说过什么。”

    言罢,又不等凌舒瑾回话,继而怒斥,“你亲口允诺你与凌家再无干系,现今回来,却忘了个干净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凌舒瑾眉目如画,浑身气势却如刀剑,觐见天子纵是近卫也不许带武器,凌舒瑾自是手无寸铁,却像活生生带了一身致命武器。

    毕竟,阎罗将军凌舒瑾,自身就是最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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