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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在逃受离职倒计时 (第1/1页)
郗褚莘站在背光的地方,路边微弱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骂骂咧咧出来的女人显然没有看见他,直奔半夜敲自己家门的小子,呵斥道:“你不在学校好好待着,跑回家干嘛?要钱吗?你娘老子一回来,你就要吸我的血吗!”说着就开始动手了。 郗长英站在那里瑟瑟发抖,闭上眼睛,等待着尖锐的耳光落下来,和平常一样。 但和平常不一样的是,他等了好久,熟悉的痛感没有反应。 他睁开眼,原来是郗褚莘挡住了女人的手。 郗长英有些高兴,正准备向他mama介绍这位老师,却听得老师先开口问候了一句。 “好久不见啊,大嫂。” 这一声,喊得现场的两个人都有点懵。 尤其是宿醉才醒过来的秦彩云,她用手把挡在前面的碎发撸到后面,来不及卸妆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可怖。 她凑近盯着郗褚莘的脸,不到一手的距离,郗褚莘都能闻到她嘴里的酒臭味。 她还是没认出来,只觉得是个眉目清秀的小白脸,于是,将手放在郗褚莘肩上画圈,一脸谄笑地说道:“你为什么叫我大嫂啊,我跟你哥睡过,还是跟你睡过啊。” 郗褚莘皱眉看向一边的郗长英,他没有被他妈说得这些话影响,反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脸的茫然不解。 但郗褚莘还是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你孩子还在旁边呢,身为母亲,得收敛一些。” 眼看秦彩云不死心似的,又贴上来。他继续说道:“我大哥过几天不是要出狱吗,我过来看看他。” 秦彩云摇了摇脑袋,仿佛刚打完麻药的人在组织语言,“你大哥?出狱?”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郗褚莘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郗常松的弟弟?!他们家生下来的‘狐狸胎’?” “狐狸胎”这三个字,郗褚莘好久没听过了。现在听来,还是觉得一样的刺耳。但他没往心里去,只是淡笑道:“你记起来了?” 秦彩云一改之前的媚态,还把站在郗褚莘后面的郗长英拉了出来,警惕地问道:“你现在回来还想祸害谁?他们一家子都死绝了!就只剩下监狱里那个不争气的和他的儿子!我告诉你,你要想回来分家产,门都没有!这房子是老爷子留给我们娘俩的!你个丧门星想回来?想都不要想!” 都死了吗,这天大的好事怎么没人跟他说啊。郗褚莘不由笑出声来。 秦彩云疑惑道:“你笑什么?还有你大半夜拐带我儿子干嘛?你再不走的话,我马上报警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如果我大哥还没回来,那我就不打扰了。”郗褚莘笑着摆了摆头,又望向郗长英,说道:“明天记得来上课,学校还没放假。” 等郗褚莘的背影彻底隐蔽在了黑暗里,郗长英才拽着他妈的衣摆,小声问道:“妈,郗老师为什么要见爸爸,我们真的和他是亲戚吗?” 秦彩云正好气不打一处,转过身,劈头盖脸对着他一阵骂:“狗屁的亲戚!不过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狐狸种!” 她骂够了,才想起来一件事,笑眯眯地蹲下身,看着郗长英:“儿子,你说他现在是你的老师啊?” 郗长英很少见到他妈笑,但对他笑得时候准没有好事发生。 他含糊地应答:“……是,是啊。” 秦彩云挑起满是皱纹的眼角,笑:“那我们就再做一次上回的事,好不好。” “妈,我不想,我不想的!”郗长英满脸惊恐,想挣开她的手。 可为时已晚,他被扭到了房子前面的小黑沟前。看着脚下一片深不见底,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呼过一阵风,脊背撞在地面上“嘭——”的一声。他下意识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但一阵刺痛袭来,他知道这是又骨折了。 他看见他妈蹲在沟延上对着他笑,对着他鄙夷道:“前几次你不是挺配合的吗?这样不用上学,还有大把的零花钱,你果真是我生出来的好儿子啊。” 他顿感眼前一阵黑,最后想到的一个人,竟然是郗褚莘。 郗褚莘沿着那条熟悉的小道走了好远。 即使路灯不是很亮,即使道路坑坑洼洼,他也走得很顺畅。 像是把前二十多年的路再走一遍一样。 怎么会不熟悉呢。只是这种熟悉让他发狂,让他想发疯,让他控制不住颤抖。 郗褚莘抱头蹲了下来,窒息感又封闭他整个肺腑。 刚才过去的路上,他预想了很多跟那家人重新见面的情景。 最多的还是,他拿着刀刃,肆意在那些人的脖颈上挥舞,直到他们变成他手上的血,变成他脚下的泥。 但他抬起手,借着恍惚的灯光看了看,没有血,没有任何东西,他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窝囊废。 他忽然想起总绕在他旁边笑的庄城南。 如果一开始报以目的接近他,就为了他家的势力和金钱,只付出身体,不付出真心,现在会不会好一点,他的目标是不是能快点实现…… 那天,他在吕太和那里做完最后一次心理咨询,心里便有了答案。 吕太和说他应该换个地方,放松一下心情。 否则他想“杀人”的这个念头肯定会祸及池鱼。 即使知道这条鱼看见他这个火坑,仍然会义无反顾的往里跳,但郗褚莘终究还是不忍心。 吕太和说让他把之前的经历都讲出来才好帮助他缓解病情,但他怎么说得出口呢,是说一开始接近庄城南就动机不纯,还是说他这作为一个人曾经被自己的生身父母当作猪狗般虐待的经历呢。 他说不出口。 郗褚莘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像是庄城南经常帮他做的那样,减缓自己呼吸的频率。 最终,他还是支撑不住倒在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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