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9 三缺一 (第1/3页)

    位於紫菀堂生技GU份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的十一楼，其实荣杏药品并不需要那麽大的空间。

    所有员工总计十人，办公区域也不大，剩余的空间则是总经理办公室、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休息室，以及宽广的贵宾接待室──在遍布全国各地的业务回来参与汇报时，会充当会议室。

    我们上班进公司的第一件事情，既不是开电脑，也不是打卡员工证在通过玻璃门时会自动验证持有人出入，而是拿出毛巾、清洁剂、水桶，将办公环境清理一遍。

    为了满足公司必须招募身心障碍者的额度，公司是有雇用一名有些身心障碍的人是当清洁员。

    然而，董事长对办公室的要求是「一尘不染」。

    为达到这个标准，所有员工的办公桌除了办公用品外，不得出现任何其他的东西──即使是水杯、宝特瓶都不行，更不用说是食物了：早餐、午餐等等都不允许在办公室内食用。

    理由是：荣杏药品的办公室随时要应对日本厂商参访。

    所以不仅环境要整洁，在那些日本人进门的刹那，我们全T员工都得起立鞠躬敬礼。

    老实说我个人觉得是董事长个人近乎偏执的洁癖。应该没有其他公司会像我们荣杏一样，办公室内充斥着医院般的消毒水味。

    总之，为了办公室的清洁，他才会让我们开始工作前，先花上半小时整理环境。

    ……这也是在从上班进入公司後，到下班离开公司前，员工之间可以自由闲聊的时间。

    「……唷，早啊。」见到我进办公室时，手上拿着抹布的林部长显得有些讶异：「你平常周三不是都过十点半才进公司吗？」

    「偶尔还是得早点来打扫一下。总不好每次都麻烦部长帮忙。」

    得到董事长特别允许後，每周只需要来一次公司、并且可以自由调整上班时间的我，通常是在周三的十点至十点半进办公室。

    其实倒也不是真的因为前一天盯着玛熙莱开直播到半夜一、两点太累，而是想错开捷运最繁忙的时段。再怎麽说，现在进捷运站要测T温会让人流堵塞在票闸口──个人觉得这反而增加密集传染的可能X。

    我走到办公室的最里面，从扫除用具的收纳柜拿了一条抹布，喷上酒JiNg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擦拭电脑桌面。

    邻座的林部长斜了我一眼後，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办公桌。

    「有什麽事情非要当面跟我说吗？」

    「……怎麽一下就被你看出来了？」我语带苦笑。

    被口罩挡住叹息的林部长静静地回道：

    「出社会久了，有些事情如果不自己察觉的话，是会吃亏的。在日本工作过的你应该b我更清楚这一点。」

    林部长并没有留学或居住於日本的经验；即使如此，他的日文能力及应对日本人的技巧仍让我望尘莫及。

    「所以，你想跟我说什麽事？」

    「只有一件事情想问：」

    既然他都如此坦荡，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已经离职的人事部苏小姐，为什麽会录取玛熙莱？」

    他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但旋即拿起酒JiNg喷了喷抹布继续擦拭电脑萤幕。

    「……我以为关於她的事情，已经成为了禁忌。」

    「如果存在禁忌，必然有打破禁忌的人。」

    林部长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头。

    「那麽，一定是个不惜代价也要达成目的的人。」

    尽管没有点名，但对方似乎已经心里有数。

    「你的问题是为何会录取玛熙莱，而非为何把Vtuber专案丢给她，显然你应该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大致吧。毕竟苏小姐留下来的档案不多，有关於她的其他资讯……确实，在紫菀堂像是一种禁忌，所以只能靠着一些线索拼拼凑凑。」

    我斜眼扫视了一下办公室内部，确认我跟林部长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Vtuber专案最初是由企划部提出来，原本的计画是录取两个人轮流担任紫菀佐香……然而不仅专案突然交给了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事部，最後还多出了玛熙莱这个角sE──这是我无法理解的部分。其中的关键，肯定是苏小姐，对吧？」

    林部长看似再度叹了一口气。

    他同样确认了一下四周，然後用眼神暗示我跟着他走往窗边、更加远离其他同时的角落。

    「苏小姐……其实趁着疫情逃避设宴，我跟她在两个月前办理公证了；这件事我本来没打算让公司里的任何人知道。总之，我老婆是一个非常优秀、尽职的员工。」

    我cHa了一句恭喜结婚，林部长只是摆了摆手。

    「我跟她怎麽认识跟交往的，应该不是你想知道的重点，就不提了。就结论来说，尽管公司内部的潜规则，不认同办公室恋情──而且特别忌讳荣杏的人跟紫菀堂的人交往过密，但这并不是她被排挤的真正理由。」

    「我想也是。」

    我看了一眼窗外，尽管笼罩在疫情的Y影下，今天台北市的早晨，yAn光依旧刺眼：

    「是因为她被内定为采购部的部长吧。」

    「从一个部门空降到另一个部门当部长本身就很容易被说闲话；纵使她的能力跟表现足以证明她有这样的资格，但是，」

    林部长无奈地苦笑出声：

    「我是上面的人。」

    苏小姐的个人成就，都能被扭曲成「因为她的男友是荣杏──紫菀堂实质上的母公司的部长」，被全面推翻。

    「客观地说，是我害了她。」

    他紧闭双眼，眉头深锁：

    「而且即使我们选择分手，也无法遏止情势的恶化。紫菀堂内部的派系斗争已经不是我们上面的人可以理解的，高药师、邓部长只是b较明显的两大势力，事实上还有非常多盘根错节的明争暗斗。」

    擦拭完窗框之後，他将百叶窗拉了下来阻挡yAn光：

    「没有人乐意看到采购部出现空降的部长：这恐怕是紫菀堂内部唯一的共识。」

    我也顺手拉下另一边的百叶窗：

    「藉由安排大量不合理的工作迫使苏小姐离职，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这依然没办法解释为什麽Vtuber专案里的虚拟主播，变成两个人，而且玛熙莱明显是追加上去的──在那样的情境下，苏小姐应该已失去在紫菀堂的话语权才对。」

    「是这样说没错……当时我老婆只能单方面受攻击。并且，情况远b你想像的还要严重。」

    林部长转身背对着窗户，看着略显幽暗的办公室内部。

    「我老婆患上了重度忧郁症。我不太想形容，看着心Ai的人不断伤害自己、希望Si去的那副场景。」

    倏然之间，我的脑海清晰地浮现我本来以为已经忘记的面孔。那位在日本上班时，仅有几面之缘，最後选择跳下月台的nV前辈。

    他停顿片刻後，拿着抹布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