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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碗红烧 (第2/2页)
被拉住,他转身一看,是崔屏。 “别追了。” “可我的饭……” “吃我的。”崔屏把手里的碗碟往他手里一放,施施然走了。 晚上,他刚刚睡下,就听后院传来数声惊呼。 “死人了!” “出人命了!” 他推门探头,就见阿术和阿衡提着灯笼急匆匆往后院冲。他披上衣服也去看,后院一间小屋外聚着六七个人,借着幽暗的烛火大概扫了一眼,除了崔屏主仆没来,其余人都在看热闹。 死人被抬出,暂时放在空地上。那人灰白的脸上泛着铁青,表情狰狞,脖子上全是细小的抓痕,可见临死前经历了很大痛苦。 那些个同屋的人不忍再看,纷纷转过头,有几个还呜呜哭上了。 他夹在人堆里,慢慢退出去,魂不守舍地往回走,直到撞上人才停下。 “谁死了?”崔屏比他高一头,垂眼问。 “抢饭的那个。” 身侧的梓殊倒吸口凉气。 崔屏把他拽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倒了杯水给他压惊:“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拦住你了吧。” 他捧着杯子,不确定道:“你……早就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 “那你为何……” 崔屏一撇嘴,有些骄傲地说:“我好歹也比你多活了三十年,吃过的饭比你吃的盐还多,什么伎俩没见过。” “……” “阿术说那话也就诓你们,可骗不了我。我到底也是做过贵妃的,主子们的善心都是放生个鱼啊鸟啊的,要不就是往寺庙道观捐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冷宫里的人来,这香喷喷的饭很值得怀疑。” “所以你才阻止我去追?” “若没事,你也就是少吃顿饭,饿不死。可要是真有事,你就只能到阎王那哭去了。” 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个清嫩的声音道:“把人抬到慎刑司去。” 梓殊支起窗户,从小缝里往外瞧,黑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院中,还有两个人抬着担架正往外走。“好像是陆总管身边的小徒弟阿笙。”他对另两人说。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阿笙又道:“既然出了人命,其他人就先别去浣衣局了,把宫门锁了,任何人不得外出。” 阿术说:“死一个庶人,怎么如此紧张?” “不管死的是谁,程序就是这么走的。再者说,无常宫也归慎刑司管,敢在慎刑司眼皮底下犯事儿,我师父眼里可揉不进沙子。” “那是,那是,我送小总管出去。” “别这么叫,我师父知道了会骂我的。而且我刚才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踏出无常宫一步,也包括你们俩。” 白茸喝了水,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阿术专门挑出碟子给我,这说明他早知道里面有问题?” “现在还不确定死因,也可能是碰巧噎死了呢。”崔屏说完咯咯乐,显然自己也不相信,然后正色道,“阿术肯定脱不了干系,他即便不知道投毒的事,也应该得了指示,所以才有意端给你那盘最多的。” “杀我干什么,我已经这样了……我……”白茸呆坐着,实在想不明白。 “你现在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想一想是谁要杀你,多个心眼儿。”梓殊说。 白茸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户透气,夜风凉嗖嗖的,吹在身上冷得难受,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他找出一张纸,写下几个名字,静默地看着,直到眼中的字变了形再也认不出时才揉捏成团。 好狠的心,恩将仇报。 早知如此,就该让他在慎刑司冻死。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赶尽杀绝。在这高墙内苟延残喘已经不足以让那个人安心吗,非要死透了烂没了那人才能高枕无忧? 皇上已经把他彻底忘了,那人还怕什么! 手碰到一本佛经,那是之前他抄写经文用的,自从去了浣衣局做事,抄经便不了了之。他翻开其中一页,心中默念,想把渐起的恶念压下去,可无论怎么诵读,那股戾气仍将他团团包裹住,好似浓雾看不见一条生路。 1 总有一天,我也要给你抄经超度! 第二天,旭日东升。 碧泉宫中,昀皇贵妃拧着眉头听完陆言之的报告,表情凝重。 旁听的晔贵妃问:“照你的说法,本来那吃食是端给白茸的?” “正是。” “他可真是好命。” 陆言之看着昀皇贵妃,等他定夺。须叟,上位者说话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陆言之退下。 晔贵妃道:“这贱人命真硬,打不死毒不死,哥哥打算怎么做,要不编个旨意直接绞杀了?” “你胡说什么!”一声怒喝。 1 “呃……”晔贵妃吓得一哆嗦,意识到可能想岔了,急忙问:“这事不是哥哥做的吗?” “我既然决定要保他,又怎会现在毒杀。” 晔贵妃啊了一声,说:“那是谁干的?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晔贵妃不知该说什么,忽然问,“我一直想问,哥哥为何要保下白茸,之前不是要除掉吗?” “朽木!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啊,以前是我没有看清局势,光顾着对付他,没成想让昙妃钻了空子,现在留他一命,没准日后有用。” 晔贵妃琢磨着,皇贵妃这话说的有问题,老鼠和蛇是天敌,蛇和老鹰也是天敌,可……老鼠和鹰也不能养一起当朋友啊,到头来鹰也是要抓老鼠吃的。 当然他不敢明说,笑道:“那哥哥现在准备怎么做?” 昀皇贵妃从地上抱起灰猫,手摸上爪子的rou垫,淡淡道:“指甲长了,该剪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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