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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快跑! (第2/2页)
意识往前跑。 跑。 快跑! 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像要甩掉身后穷追不舍的一切。 跑去哪儿? 为什么要跑? 他来不及想了,只知道把“出门券”交给保镖的时候,他激动地有了“活着”的感觉。 在看到伯苏和唐承意的聊天记录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寄托已经被残酷绝情地碾碎了,生活的希望随着依依不舍的爱恋一起泯灭。 “给我玩玩。” “好有感觉。” “我来兴趣了。” “快得手了。” …… 这些文字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大脑里、疯狂地攻击他,他几乎能想象到发出这些消息的伯苏当时有多得意、多戏谑。 他矜矜追逐着的初恋就此了结,后劲很大。 向冬青瞧见停靠的公交车,不过脑地奔了上去,喘着粗气找位置坐下。 他的状态像个濒临发疯又晕晕沉沉的精神病,乘客们忌惮地盯着他,甚至有个孕妇拉着女儿下车了,不肯跟他同乘。 他孤单地坐在座位上,车缓缓启程。 向冬青焦虑地扣着手指,指甲盖被不知觉折断了,鲜血淋漓。 唐承意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恐惧感升到顶峰的同时兴奋感也逼得他想要尖叫,他正在做他犹豫了一年的事! 他觉得自己疯了,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呼吸急促,甚至笑了出来,周围人都惊恐地看他。 伯苏,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我跳河的那天,你那么担心,怕得要死,是不是装的呢? 我不信你是装的。 你不可能是装的…… 不可能! 向冬青笑着流泪,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下来。 他不能接受自己完完全全被骗了,伯苏一定也爱过他…… 他想起记忆里模糊又闪光的初中,回忆如海啸般扑来。 他活了二十三年,唯一一次翘课是在十年前的初一,那天上午年级大会是母爱主题,而他的母亲刚去世没多久。 他跑出学校,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跑到江边,跟路旁的小贩买了风筝,牵着风筝在岸上狂跑。 冬风很大很冷,吹得他快要攥不住线。 他只是一瞬间的恍神,风筝就被刮跑了,他的心脏骤紧,慌里慌张地追逐,可风筝越飞越远,就像他怎么也抓不住的人生。 当风筝终于落下,却挂在了高高的树上。 他崩溃大哭,蹲在地上情绪七零八落。 那个瞬间巨大的失落感他记了很多年,而伯苏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伯苏在阳光下缓缓走来,手中牵着一只狐狸图形的风筝,到了近前将绳线递向他。 “我叫伯苏,是你的学长……我们见过,在新生欢迎大会上。” 向冬青脑袋昏胀,沉默地接过来。 上午时,伯苏身为学生代表上台进行母爱主题的演讲,他在台下哭着听,头埋得很低,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可肩膀不停发抖。 “我在台上看见你情绪不对,中午又听说你失踪了,老师们都在找你……我很担心,就跟着一起找了。” 伯苏的声音清润又温和,像是冬日木屋里的围炉夜话,满天大雪里只有他的身边最暖和。 “我,没事。” 向冬青执着地抗拒安慰,内心的痛苦叫嚣着逼迫他与外界隔绝。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跟你聊聊天……” 伯苏温柔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触感传感全身,直达心底。 向冬青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吸了吸鼻子,没再拒绝。 那天,伯苏和他一起蹲在江岸边,聊了很久很久。 时间每一秒都很漫长,漫长到他能记清伯苏的每一句话。 他为接收到善意而溃堤,眼泪止不住,抱着膝盖浑身打颤。 直到老师来找他们。 他将手里的狐狸风筝还给伯苏,因为紧紧地攥了太久,撒开时热乎乎的手心里满是汗。 1 后来他才知道,伯苏在台上演讲时把稿子临时修改了很多。 原来,也不止他一个人在小心翼翼地修补他脆弱的自尊心。 伯苏分明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善良的、温暖的,呵护他的人。 向冬青望着窗外。 其实那天,他在江边想过跳下去。 被伯苏挽回的自杀从未消泯,而是命运般地穿越时空遥遥落到今年,伯苏又一次把他从河里捞上岸。 他呆呆地陷入回忆,心里萌生了一个疯狂痴迷的念头…… 伯苏,你能不能再救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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