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40 宝物 (第2/2页)

与当前人类将人鱼运用于战争的做法相悖，凛迩因此猜想它不过是临时策略，人类迟早要做到两者兼顾。

    想到这里，凛迩收拢手爪，立起鱼身来。

    他理清那催促感是什么了。

    人造人鱼计划亟待遏止，否则以当前的产出速度估计，后患无穷。

    人鱼族群知道人类与人鱼自由转换的情报吗，明白人造人鱼计划的危险性吗？

    他曾在私宴上听见“实验室成果集会”这一说法，时间在两个月后。依其称呼以及提及它的人造人鱼可知，所谓集会必然与人造人鱼实验密切相关。

    这些信息，息塞又是否得知？

    而且……时至今日，凛迩也没有想明白息塞将他带回来的行为动机。

    若要流放，任他漂泊就好了，为什么要将他带回岛上又离开？

    息塞见到他时，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飘零落水，化得干净。有心去看，却发现初雪先浮于水，才融于水。凛迩像雪，向来不会想太多，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直到某一天所有在意的没有答案的难题浮露，他才发现，他要处理的问题太多太多。

    再一想，也不多，核心不过是人鱼，纠结不过是因为在意。雪一时没有融化，不过是难得执拗。

    凛迩想，要见息塞，或者任意一条能够传达消息的人鱼也好。

    能见到别的人鱼就好。

    可是没有，一条人鱼的踪迹都没有。回到岛上已有三天，日子平静得不合时宜。

    挑弄戏耍着归来的海豚，凛迩见太阳东升西落，想道：等待傍晚。

    假使今天的太阳被吃掉之后，一切照旧，他便入海，远赴百慕，主动寻找人鱼的所在。

    凛迩将小岛逛了一周，在几个新来的族群里确立了威望，让它们见之则跑。此时日已西斜，他从林深处归来，小屋仍在边岸伫立，散发寂寞的情绪。

    凛迩出于一种明知故犯的期望，探头看小屋内部，果然，只有他的贝壳床和搁置已久的水箱。

    他烦躁地用尾鳍铲屋脚下的沙灰。

    “啪”，貌似折到了某个东西。

    凛迩低头看，是一枝正被压得弯腰驼背的花。他挪开鱼尾，见到它完整的样貌——绿叶中有点点紫，摇头晃脑、憨态可掬。

    凛迩盯着它，它也盯着凛迩。

    在无声的对峙中，凛迩忽然俯身去摸它底部的根茎。

    松了，拔出来，发现它只有干脆利落的切割面，没有根，香气还浓郁。凛迩把这枝冬紫罗捏在两指间，打量它，缄默着疑惑。

    是被谁摘下来插到这里的？

    山野间的猴？

    耀眼之姿，芳香四溢，既来之则安之，凛迩选择将它插回去，充当小屋的点缀吧。

    暗处的人鱼们看见凛迩弓身去摆弄那朵花，不一会儿又起身，进了小屋。

    他们欢欢喜喜地想：好了，今天的工作又要结束啦。

    等等。

    王后怎么出来了？

    王后关上房门。

    王后进海里去。

    海里的同族慌慌忙忙地跑来报告：“不好了不好了，王后跑了。”

    什么？跑了？

    年轻的长尾者紧急召集人鱼大队，全军出击，追寻王后的尾迹。

    水花浪浪，一路穷追不舍，人鱼们一边商量着怎么把王后不留痕迹地骗回去，一边忧心计算王可能到达小岛的时间。

    瞧王后这走向，也不只是捕获鲨鱼填饱肚子啊？

    他要远走高飞？他又要去那邪恶的人群里？

    哎呀呀，王后呀王后，那些人类很坏的，不要被他们骗啦。人鱼们苦口婆心地无声劝道。

    人类有什么好，不如王的一根头发丝，王还绝对不会骗你哩。人鱼们愤懑地对比道。

    不对。

    长尾者开始觉得凛迩游过的路径分外熟悉。

    渡远海，潜深海，凛迩离人与鱼的界限越来越远，显而易见地，他的目标并非陆地。

    可能是天黑了，黑压压的海面如咆哮的鬼怪，催人得紧，导致凛迩的梭游速度越来越快、路线越来越诡谲。

    人鱼们仍然不敢放松警惕。

    凛迩不多时就察觉到有生物在跟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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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幅度不大、游移灵活，起先他以为是被他的鱼鳞吸引而一时兴起进行追逐的魔鬼鱼之类，但经他富有技巧地游进了一段时间后，越过一群又一群的鱼丛，那奇怪的跟踪感仍然存在。

    凛迩确定身后的跟踪者大有来头。

    为防止打草惊蛇，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只更快地往前游。

    得想办法甩掉他们，或者让他们暴露。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海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再往前游，蓝水变成了血水，猎风习习，波涛不止，成群厮杀的鲨鱼骤然入眼。

    好时机。

    凛迩只略微一顿，便径直冲进了鲨鱼群里。

    血液与鱼rou横飞，蔚蓝色的大尾巴钻进去，“咻”地一下就被吞没了身影。

    跟在后面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