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打架，点击即看 (第1/2页)

    苏九披着软薄月色归来时，沐夜侧卧，睡得正沉。将近五更天，阒其无人，飞鸟不鸣。他轻手轻脚上了床榻，还未沾枕，身侧人忽地暴起，夹着他腰身轻巧一翻，转瞬便坐在苏九腹上。沐夜俯下身，一面横臂压在对方的肩膀，一面并指为剑指往人颈间，语调懒懒道：“好一条大鱼。”

    “做什么去了，说来听听？”

    苏九的反应很快。他及时收住了反制的力道，又将那毫无威慑力的指剑握住。他额发上还带些湿意，手套也摘下了，掌心烫得沐夜都清醒几分。沐夜困惑地往下一睨，却见苏九抿了下唇，表情是难得的局促，连眼神往旁偏了些，半晌才开口：

    “……你先下来。”

    “不行。”沐夜微微眯起眸，并不松口，直觉其中必有猫腻。他好一会儿没再说话，只无声盯住对方的双眸，这是沐小世子一贯的逼问方式。房内又静了下来，像是吞了石子后浅泛涟漪的潭面，只余两道平缓的吐息。久未见人将视线移回，沐夜接着道：“事不过三，苏九。”

    “你在躲我？”

    这场深夜伏击并不是心血来潮。公主府幽静，沐夜自小在那长成，夜间眠浅，稍有动静就会醒来。在此之前，他早就留意到苏九会趁夜色悄摸出去，避着他在外头做事，多日隐忍不发，终于在今夜抓个现行。

    “我没有。”苏九轻轻叹了口气。沐小世子自诩威慑十足，他却只觉得对方垂下的发丝太软，扫得面颊发痒。于情于理，苏九的确有这下不敢见沐夜面庞的理由，他只得按着人颈后往下压些，以服软的姿态，将对方圈进怀里：

    “我去冲凉……”

    “你骗得了我爹，可骗不了我。”

    这说辞站不住脚，沐夜也并不为他的怀抱买账。四五月酷暑未至，却也足够闷热，稍一跑动就是满身的汗。他先前刚用皂角帮苏九把头发搓了，睡前已是一身清爽，没道理要再去冲凉。他压低了声，语调间凛然有警告意：“苏九，你…”

    “你别动。”苏九低声道。他不便言明，只能稳稳按住沐夜颈后，牵着他挣动的手往下探，去碰更为热烫的位置。交颈相贴的姿势让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脸，却更好说些私语，苏九几乎是埋在沐夜未束起的发间，侧头在人耳畔模糊道：“……没有骗你。”

    沐夜一时静了下去。大抵他也没猜到苏九会半夜出去做这档子事，万般说辞都卡了壳，妙语连珠的剑客今日也要做哑巴。他们挨得极近，苏九能察觉到另一股热意升腾在相贴的面庞上，他斟酌几句，还是问道：“你不睡觉？”

    沐夜早早说定了今日陪小彤练剑，离他们起身出门不剩几个时辰，再不闭眼休憩，稍后都不知要歪倒何处。他低哼一声，几乎要被苏九气笑：“怨谁？”

    苏九眼观鼻、鼻观心，闭口缄默不答。沐夜顿了顿，像是终于理顺了来龙去脉，反问道：“你呢，这么精神，不想睡觉？”

    苏九轻轻摇了摇头。他正准备侧身将沐夜送下去、放人好好睡上片刻，沐夜反倒勾住他指尖不放，腿也夹得更紧，坚决回避在此刻与苏九面对着面。两人别扭地上下叠着，沐夜又问：“这有什么…好背着我的？”

    沐夜与苏九同吃同睡，同进同出，虽偶有争吵，但在此方面一向坦荡，也有过几次相互疏解的经历。天气燥热，心性浮动，起些反应再正常不过，他自认不是蛮缠之人，但凡苏九提句什么，不这么做贼般摸出去，他都省了这几日的难眠。

    也正因此，沐夜想，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手还挨在下边，那昂起的弧度迟迟未落下去，存在感愈发鲜明。关中三教九流聚集，交手时总阴招频出，思路稍明，沐夜松开手指，拢住鼓涨轻轻搓揉，轻声问道：“…有人暗算你？”

    苏九低低闷哼着，拂在人耳畔的吐息又烫又沉。他本就心猿意马，出去自然不只冲凉，经沐夜这么一握，硬得更为夸张，支在亵裤里，被布料束得不大舒服。没有回答，沐夜愈想愈对，他将手往里探，指尖压在冠处来回搓磨，全然奔着让人快些泄火的目的去：“好些没有？”

    “……”

    无意更胜有意，苏九深吸了口气，更说不出话来。沐夜行事一向认真正经，哪怕是yin乐，也提着十二分对待。光是想沐夜握上他麈柄专心抚慰的模样，苏九就觉喉间发燥，再这么受人搓揉下去，今夜实在不用睡觉。他以唇碰碰沐夜的耳廓，要人将注意移来：“不是，别摸了。……你听我说。”

    关中鱼龙混杂，除了逃犯与流民，也有不少能人异士大隐于市，在这混乱窝里度日。几日前，他途经三不医，被一双浑浊的双眼盯了半晌。那是位卜卦者，也是位疯妇，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九，面上透着手握生杀之柄的得意，在人抬头时，对他嘻嘻笑了一下。

    “她说，”苏九道，“如果我再随心所欲，会害你离不了关中。”

    他有许多未说，譬如对方拎着一只剪羽的飞鸟，那鸟有平日难以一见的蓝羽；譬如自己近来行事的确全凭心意，不论后果。他吻过沐夜的眼睫，揽过腰身，甚至一次独处时有意将人唇瓣吮得肿了些。沐夜并不知情，与他如常走过关中，直至小彤问起，才迟迟投来一瞥。

    苏九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因而从不虚走每一步。沐夜生气了，他便停；待此事翻篇，他再进。可现在，这明确的所求，似乎也蒙了一层白雾。沐安教他“君子取之有道”，那时苏九十三岁，早已经是关中打架的一把好手，够狠，不像君子。他问：“即使是在关中，这样的关中？”

    沐安呵哈大笑。他揉了一把苏九毛糟糟的头发，道：“不见清，何知浊，不察正，又何谓邪？我可没要你做君子，不过是多一分见识，全一分裁度罢了。”

    要做好的选择。苏九在心中一点点权衡着。他是关中人，天生就知道如何去抢夺，什么是不择手段。可他不想用、不必用，比起飞鸟折翼，苏九更愿见其舒展地拂过山林，在归巢时落在他的肩头。最终，他吻在沐夜的唇角，这一下很轻：“我不想这么留住你。”

    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