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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风/风信】城寨的风、头痛与咳嗽 (第2/2页)
。青年一身酒气地躺到他身边,侧蜷着身子,盯着他看,眼眶被酒精蒸得发红:“大佬,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龙卷风闭着眼睛:“你裤子不干净。” 信一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一阵窸窸窣窣——大概是把裤子脱了。龙卷风觉得有点晕,以至于信一凑过来亲他的时候,他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嘴唇上的压力是柔软的——二十岁的信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亲嘴本事,吃雪糕一样含他的嘴唇、企图把舌头也伸进去尝他大佬的滋味。龙卷风伸手揪住信一的领子,对方却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腿间探:“大佬,今天是我的生日。” 龙卷风确实是喝昏了头,迟疑了一下,竟然真的带着点教学意味的开始动手——他隔着内裤的布料、手背感受到二十岁的yinjing在他的腕骨处跳动。信一像亲人的狗一样舔他的嘴唇、眼皮、耳朵和脖颈,头发蹭的他颈侧发痒。 帮自己带大的小孩打飞机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龙卷风当下竟然没有想起来。他只知道自己手腕撸得发酸,然后衣服下摆被jingye泡透。 信一又凑过来要吻他——龙卷风偏过头,嘴唇落在他的侧颊,他说:“信一,十二点过了。” 信一在外跟人斗殴,从肩膀到小腹被镰刀划了一道,皮rou翻出来,几乎伤到骨头。那个时候还城寨还没有四仔,龙卷风就是半个手术医生。他用酒精给信一消毒、又涂上药水,最后用纱布一圈圈包起来。信一嘴里咬着龙卷风的一件衬衫,痛得全身都流冷汗,倒是没出多少声。 自从二十岁讨要了过分的生日礼物以后,信一就失去了很多跟大佬肢体接触的特权。但他受伤的时候仍然享有特权——比如他认为自己虚弱到需要枕在龙卷风的大腿上。此时此刻大佬的体温变成一剂止痛药,对他来说总是很有效。 龙卷风忍不住帮信一把汗湿的头发从前额拨开,终于皱起眉头:“别再跟王九他们动手了。” 王九正跟着大老板学习硬气功,犯贱一样天天来城寨挑事,不知是纯找茬还是想练功。信一好像总是愿意奉陪,打得昏天黑地,街坊邻居都烦了,事后信一还要带着人去收拾砸烂的铺面、挨家挨户道歉。 信一躺在他大佬腿上,睁着眼睛,眼睛是小狗的眼睛,圆圆的,很乖地应了:“知了。” 龙卷风把手盖在他眼睛上:“别看了,睡觉吧。” 信一觉得很痛,痛到他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他在大佬的手掌心里眨了眨眼睛,在这人为的黑暗里睡着了。 信一打扫房子的时候收到了那袋垃圾——一开始他没什么也没看到,只是照常把塑料袋拎起来打结捆好。但不料回过头,又看到烟灰杯里还卡着一支只抽了两口、还没有灭掉的烟,只好把烟拿过来、重新把垃圾袋打开,把烟在报纸上掐熄了丢进去。大佬最近抽烟抽的少了,他想,但他总还是抽那种烟。他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感觉也想要抽一支大佬也抽的烟。 等信一在窗边抽完烟、继续回来收拾垃圾的时候,发现之前那支烟在完全熄灭之前烧穿了报纸,洞里漏出来一点红色。 信一蹲在垃圾袋边,从垃圾袋里捏出那张熟悉的手帕看了一会,起身下楼扔了垃圾,然后径直去找了四仔。 四仔又在煲药——这段时间他总是煲药,整条街都是中药苦涩的香味。 “你在给谁煲药?” 信一从瓶瓶罐罐里找到盐渍陈皮,打开盖倒了两块进嘴里。 四仔手上动作不停,从纸包里抓过量好的草药加进去,用石杵捣:“王姐咯,她最近咳嗽。” “大佬是不是生病了?” 四仔沉默,好像没听到一样。房间里只有药汁烧滚的声音。 “我在问你话。” 信一嚼着陈皮,蝴蝶刀飞过去,咣当一下卡在锅炉旁边的墙上。 四仔叹了口气,停了手,把蝴蝶刀从墙上拔出来,转过身递给他:“你必须赶快带他去医院,我感觉像是肺癌。” “张少祖,你是不是痴线啊,肺癌啊,你一声都不出?” “……我吃着四仔的药啊。” “你咳血,咳血啊!是个天让我看到你的血手帕的,你瞒着我?大佬,你真的癫了。你现在跟我去医院!” “你先冷静点。我会去医院的,到时候你开摩托车搭我去。等我们处理完这单事以后就去。” 那单事没有处理完。 在他用摩托车载龙卷风去医院之前他就死了。死在信一胸膛紧贴的门背后。他看到龙卷风的眼睛、汗和血、还有他倒下那一瞬时灰白的发顶。 十指连心——恢复期漫长到以秒计。信一躺在龙卷风的床上,手指仍然钻心的疼。他偏过头,想嗅一点龙卷风的味道——他十六岁的时候曾经靠这个来打飞机;后来又很小心地在各种情况下搜集他的味道。但这枕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 信一闭上眼睛。有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天,龙卷风的干燥的带着点烟味的手掌心,温热地盖在他的眼睛上。他陷入人为的黑暗中,带着很痛的伤口沉沉睡去。 窗台的窗开着,城寨的风呼啸而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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