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6-4陈佩珊的痛苦 (第1/1页)

    卓楠缈只是想着让nV人看见佑佑，并怀抱着这样的决心张开了眼，想不到竟真的成功了。卓楠缈环视四周充满生活气息与散乱物品的客厅，还有眼前紧紧相拥的母子，明白这一切并不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那大概就是nV人与佑佑生活在一起的家了吧。

    她只是为nV人提供一条路，而nV人内心深处的渴望、以及佑佑选择的安身之地，创造了眼前的一切。

    卓楠缈忍不住朝他们走近，nV人和佑佑都彷佛看不见她似的，只是望着彼此涕泪纵横地诉说思念与Ai意。卓楠缈无奈一笑，既心疼又满足於这副温馨的场面，於是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搭上nV人的背，却倏地穿过了nV人的身T。

    就在卓楠缈差点因此跌倒的瞬间，周遭的情景也跟着改变。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cH0U离开来，有转瞬的窒息，彷佛被海水灌入鼻腔的不适感令她惊慌不已。然而这异样的感受很快便褪去，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力x1了口气，这才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又处在了不同的场景之中。

    她感觉自己的身T怪怪的，於是低头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大腹便便的模样与伤痕累累的双手。明明是那麽花样的年华，手腕却被怵目惊心的疤痕占据。

    「陈佩珊！你最好给我注意点。」

    卓楠缈还处於震惊不解的状态，一道耳熟的男声就自身前响起。卓楠缈疑惑地抬起头，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佑佑的父亲——马耀昌。马耀昌嫌恶地瞪着卓楠缈，又大力吐出一大口菸，接着随意地掷弃在地，放任烟蒂燃烧，丝毫不在意眼前身怀六甲的妻子与胎儿会受到影响。

    她感受到颤抖而哽咽的声音自自己的喉咙传出，自她的身T出来，却又不是她的声音。

    「…我要注意什麽，我是你老婆！」

    这个声音一出，她马上知道自己现在是「附」在谁身上了。她像个旁观者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抚上肚子，然後又听到自己说：「不要在家里cH0U菸，对孩子不好，说过多少次了。」

    说着，陈佩珊挺着肚子走向前一脚踩熄躺在地上苟活喘息的菸蒂，一阵诡异的沉默蔓延在彼此之中。

    最後，还是陈佩珊率先打破僵局，带着一种颓败与沧桑与一丝破碎，向一直螫伏在她心里的恶魔投降。她说：「我不管你在外面要和谁鬼混，但是不准带回来。」

    她温柔而坚定地摩娑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至少…要给佑佑完整的家。」

    闻言，吊儿啷当的马耀昌意外地没有用难听的语句驳斥年轻的妻子，而是奇怪地躲开目光，皱着眉头丢下不耐烦地回应後，便用力地阖上家门扬长而去。

    被独自留下的年轻nV人彷佛一下子被cH0U乾了力气，她跌坐在地，疲惫地仰起头闭上眼。千愁万绪如凶猛海浪倏地铺了上来，也将卓楠缈猝不及防地卷了进去，她的脑中瞬间被汹涌的情绪讯息塞满，强势得不容抵抗。

    破碎的家庭、无人理解的叛逆，还有渐渐失去名字的自己，都令陈佩珊厌恶。所以，她曾一度将这份怨怼转移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对佑佑是Ai恨交加。有时疼如掌中宝，有时又对他视而不见，尽管心里cH0U疼不已，却无法制止成长过程中累积起来的不甘与怨恨，像个神经病一样内心撕扯。

    就是这样的不懂事，所以才会在失去佑佑後如此痛彻心扉。她明白那个对自己无限孺慕与亲Ai的可Ai眼神，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痛yu裂的卓楠缈才昏昏沉沉地清醒过来。她懊恼地r0u着头，不知道该从哪一个行为开始後悔。

    「你醒啦？」

    卓楠缈迷糊地应声抬头，只见佑佑的母亲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她，见她醒过来便赶紧倒了杯茶水放到少nV身前的桌上，挤出一丝微笑说：「我看你昏倒了，总不能把你丢在楼下，刚好我住二楼，勉强能把你拖上来。」

    卓楠缈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nV人家的沙发上，触感很真实，这里不是幻境。她又看了看陈佩珊身上的汗渍，还有风乾的泪痕，有些yu言又止，但最後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陈佩珊慌张地制止卓楠缈，她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麽，「该道谢的人是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见少nV没有反应，陈佩珊继续说下去：「我知道那不是梦，佑佑的声音、佑佑的手、佑佑的眼睛，还有抱着他的感觉…全部都那麽真实，我知道那不是梦，他真的是我的佑佑，他回来找mama了。」

    卓楠缈看着陈佩珊泛红的眼眶，先前在楼下那麽冷漠、彷佛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的nV人不见了，她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人间。卓楠缈叹了口气，虽然完成了佑佑的祈愿，但是关於神庙的事，真的能告诉眼前这个凡人吗？

    卓楠缈的内心天人交战着，最後还是扛不住一位心碎的母亲恳求的目光，叹了口气後，她松口道：「是的，那是佑佑没有错。」

    nV人激动地倒x1一口气，她跪倒在卓楠缈面前，用力地握着少nV的手，颤抖的声音说着：「你是灵媒吗？还是道士？不…不管你是谁都可以，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他？拜托你了。」

    「我不是灵媒，也不是道士。」卓楠缈答道。看着陈佩珊的双眼，方才经历过的情绪与回忆又如跑马灯般闪过她的脑中，令她呼x1急促。於是她躲避了nV人的目光，狠下心来挣脱她的手，接着站起身来。

    「对不起，但我没法办法这麽做。」

    「为什麽不行？」

    陈佩珊慌乱得像个孩子，「你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就可以了，拜托你、拜托你再让我看佑佑一次好不好，真的是最後一次……」

    说到最後，陈佩珊痛哭失声，只是双手仍倔强地轻扯着卓楠缈的衣摆不肯放弃。卓楠缈也很心痛，她经历过这个nV人此生最铭心刻骨的情绪与记忆，尽管只是浓缩版，但也足够她跟着nV人一起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