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我入海·原神赛提短篇合集_推我入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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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我入海 (第4/7页)

再加入几颗小巧的冰块,看上去已经足够有模有样。提纳里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的声音清脆异常,让人想起睡前故事里总会有驯鹿马车的铃铛叮叮作响。

    聊天的最佳氛围是微醺。他们在吧台边面对面坐下,以怀念的口吻谈及不为人知的过往,好像今天才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认识彼此。

    提纳里向赛诺讲述了他深爱的雨林。他记得雨林在死域诞生前的模样:飞舞的萤火虫,静默的证悟木,像瀑布一样垂挂下来的蓝紫色藤条,峭壁上扎根石缝不动摇的劫波莲,雨林大大方方地向每个到访者展示它的美丽与神秘,让每一个崇尚自然的学者心驰神往。雨林里还有着形态各异的蘑菇,有的小巧可爱,像散落林间的金币;有的在雷雨天气会噗地一声炸开,像炉灶里膨胀的玉米粒;有的顶着花纹繁复的蓝紫色伞盖,像傍晚时层层叠叠的云海。摇头晃脑的小精灵有时会停在路边四下张望,笑眯眯地向他索要星蕈,然后以不知名的花朵作为回礼。那些花儿有着梦境般奇幻的颜色,或许有什么人曾经把天边的晚霞撷取下来,在调色盘里调配成颜料,再细心地涂抹到花瓣上。每每谈及自然与生命的奇迹,提纳里总会侃侃而谈,神色熠熠,能与天边的启明星争辉。

    而赛诺给提纳里讲了一个更长的故事。这个故事横跨大赤沙海,沉淀了一群人数百年的不甘,即将与地平线那头赤红的光源一道喷涌而出。

    “类似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盛极一时的镀金旅团第二天就会被其他的组织吞并,大人们不是当佣兵就是四处寻找苦力活。沙漠里没有学校,留守村里的孩子们无所事事,除了偷鸡摸狗之外也只能用跑跑跳跳打发时间,梦想日后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佣兵,在刀尖上赚钱。教令院的人们能够高高在上的享受知识,优雅地坐在窗边喝咖啡也能衣食无忧,而沙漠子民仍然秉持着蛮荒时期的生存原则,依靠暴力换取绝大多数的生存资源……一如是我。”赛诺自嘲地看向身旁的黑曜石权杖,“能成为佼佼者的人实在太少。谁不想读书识字,谁想把脑袋拴在腰带上过活?但很多人在诞生于沙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死心了。教令院仅仅因为需要便宜的资源与劳动力,就用防沙壁隔绝了沙漠子民的希望,将整片沙漠变成天然的原料提取厂。就连组建‘响尾蛇’这件事,都仿佛是教令院给予沙漠的恩赐。在教令院的眼里,沙漠子民是卑贱又粗鲁的文盲,沙漠是罪孽和邪恶的温床。可到底是谁在不断催生新的罪恶?”

    “我想把这一切肃清。”几不可闻的尾音消散在风里,赛诺将目光投向西南方向的天空。巨大的防沙壁沉默地矗立在穹顶之下,也在所有看得到它的人心中投下了一道阴暗的藩篱。

    而提纳里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赛诺。有时他会觉得,赛诺和那些跨越百年风沙后的遗迹机兵一样孤独,倔强地为了已经认定的目标行动,从不停歇,从不犹疑;哪怕明知前方就是南墙,也要亲自撞过才肯回头。

    可他明明不是机械。再强大的人,也只是rou体凡胎而已。

    身为同伴,是不是该劝赛诺偶尔自私一点?但提纳里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会心疼赛诺的背负,却也完全理解他的执着。设身处地,他恐怕也会做出和赛诺一样的选择。毕竟,他们都对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怀揣着如出一辙的热爱。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陪着赛诺再走一段路,一同感慨人之一生何其短暂,想要实现的梦想太过宏大,人的力量又何其渺小。

    长路漫漫,所幸吾道不孤。

    沉重的心事出口,酒过三巡,此后的话题由宏大的理想转为轻松的私人生活,聊天的氛围自然轻松了许多。然而,交谈越是深入,赛诺越是为他的朋友感到担忧。

    出色的行动力、敏锐的洞察力、远超于人的知识储备……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提纳里都是一位堪称完美的伙伴。只是,从健康报告的结果来看,近些天来的高强度行动与抑制剂的负面影响双重作用,已经对提纳里的身体造成了一定打击。赛诺对提纳里的信任从未有过分毫动摇,却也由衷担忧——长期的超负荷状态,是否会为提纳里的健康状况带来不可挽回的损伤?

    无人能够预知未来的行动强度,要避免抑制剂的影响却是轻而易举。临时标记能够稳定双方的激素波动,解决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而提纳里面前就摆着他这么一个现成的Alpha。况且,以普遍理性而论,他们之间的类似经历尚能算得上美好。

    关键问题在于,提纳里是否愿意接受他的这份善意。他完全能够理解提纳里坚持使用抑制剂的理由:想要成为他人眼中值得信任的同伴,不愿被人戴上有色眼镜看待,不愿将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于前。正因如此,赛诺也希望将自己的意愿传达给对方:与他是不是Omega、是不是巡林员无关,赛诺欣赏提纳里,仅仅因为这个人是提纳里。

    可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疑虑,焦急,或是同伴之间的关切?

    也许都不是。赛诺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里的酒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果想要说些什么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众所周知,酒精麻痹后的世界能够包容万物:恋爱或失恋、顿悟或惶恐,所有秘而不宣的心事,都能在浆果味的清香里被合理化,经由大脑的模糊处理,就能在天明时蒙上晚霞般瑰丽的梦幻感。

    1

    “关于你的抑制剂——”“我的抑制剂——”

    几乎异口同声的两人怔愣着注视对方几秒,然后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

    “只是搭档之间的互帮互助,对吗?”提纳里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像是在极力遮掩什么欲盖弥彰的东西。

    “当然。”赛诺再次与他碰了碰杯。玻璃器皿的碰撞仍旧清脆悦耳,透明的杜松子酒被吧台的灯光映得五彩斑斓。

    放屁。提纳里背过身去续杯,而他盯着对方短发之下半截雪白的后颈,仿佛听到了手中酒杯开裂的声音。

    5.

    事实证明,主城先前的预想过于乐观,此后的死域越发凶险,队伍中不断有外出调查的队员负伤、失踪乃至牺牲。洁白的担架上躺着一个年轻的成员,他曾是沙漠中一支镀金旅团的最强佣兵,身死之后却骨瘦如柴,黝黑的皮肤上满是溃烂发脓的水泡,让人不敢再看。

    少掉的队员大多来自沙漠,是巧合吗?提纳里不安地看了赛诺一眼。赛诺也正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又一次朝着死域瘤进发之前,提纳里主动向赛诺提出了分头行动的请求。

    “Alpha在易感期将近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敏感,更容易遭受死域的侵蚀。你留在外围接应我们,如果有万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我们顺利脱险。”这是提纳里正面给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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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我来和前辈一组吧!”维兹曼,教令院素论派的才干。还在教令院求学的时候,生论派和素论派曾经合作研究过一项课题。因此,提纳里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是个思维活跃、行动积极的学弟。

    提纳里点头应允。正式行动就这么依照前期分工进行,赛诺待在雨林的安全地带准备支援,提纳里和维兹曼深入林中摧毁死域瘤。这一颗死域瘤藏得并不深,两人的配合也算得当,行动算是圆满完成了。但在死域瘤烟消云散的同时,原本被瘤体占据的空间暴露出一个勉强够一人通行的洞口。

    见提纳里久久地盯着大树根部,维兹曼投来担忧的目光:“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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