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朱迪_1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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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迪次日早上是被一串令人烦躁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吵醒的,而且是阿比盖尔的手机。这家伙在她身边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就是坦克开到楼下都不能让她醒过来。

    朱迪满腹牢sao地坐起身子去摁掉消息,瞥见发亮的屏幕上有一串信息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凯拉,回我的消息。】

    【你不能就这样逃避下去。】

    【你mama很担心你。】

    凯拉?是阿比盖尔工作用的花名吗?还是单纯的发错消息?

    朱迪从不干涉阿比盖尔的私生活,那是她们的室友合约得以维系的关键。

    她有一种神秘的预感,如果过分探究阿比盖尔的秘密,她们的关系就会如海市蜃楼一般消散崩塌,连自以为是的亲密都不复存在。

    你可以轻轻触碰泡沫、欣赏她的美丽,但不能企图将她握在手中。

    阿比盖尔昨天工作到凌晨才回家,累得妆都没卸,衣服也没换,就这么往床上一扑,陷入昏迷。朱迪逃避着今天或许轮到她工作到凌晨的命运,不去看自己常年静音的手机,帮阿比盖尔掖好被子。

    朱迪去盥洗台上找到卸妆水和化妆棉,给睡着的阿比盖尔卸妆,她偶尔会这么做。看着阿比盖尔的睡颜,心情就会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她的睡颜就如同她的笑容一样,可以用天使来形容。

    看着这幅光景,朱迪就能硬着头皮应付这个地狱般的世界。

    沾着卸妆水的轻薄棉片揉过阿比盖尔的嘴唇,魔术般在洁白的纤维上留下逶迤的红痕,朱迪控制不住地想到了伊芙琳。

    柔软的嘴唇、奶油蘑菇浓汤、焦糖布丁、嘴唇、黑色长裙、温柔而疲惫的眼睛、嘴唇、亚麻色的头发、嘴唇、嘴唇、该死的嘴唇。

    她甚至想去吻阿比盖尔,借此覆盖掉关于那双嘴唇的记忆。

    可是她也确信,这么做是徒劳的。伊芙琳在她心上留下的痕迹,并不能像卸妆一样简单抹去。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情,并不强烈,近似无情,充满矛盾,犹如一片透明柔软的玻璃,紧紧地包裹住她的呼吸。

    正巧希贝尔发来联络,说调查到了一些新情报,朱迪和她约在那位美女侦探的事务所见面,借此结束逃避现实之旅,收起漫无边际的思绪。

    不巧的是,诺拉·罗斯竟然不在她那宫殿般的事务所里,大门紧闭,朱迪正准备找个地方等她回来,希贝尔已经蹲下在双肩包里掏出了几个小巧的黑色盒子设备,对着昂贵的电子门锁一阵捣鼓,它很快就宣告投降。

    希贝尔在朱迪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你不坐吗?”

    “我们的副业好像不是小偷吧?”

    “我偷什么了吗?我只是坐在这里。”希贝尔振振有词,“外面等太冷了。”

    “我希望罗斯身上没带着枪。”

    “居民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

    “你的底线……真灵活。”

    “跟你学的。”希贝尔眼里有浅浅的笑意。

    “好,一会儿和罗斯那个狐狸干嘴仗的时候也照这个实力,别丢联邦警察的脸。”

    “我听说那天在变色龙酒吧来搭讪的玛丽安女士,也是这个巢里的小狐狸。”希贝尔双手抱胸,这通常是她对某事产生兴趣的起始动作,“我知道诺拉·罗斯这个名字。”

    在橡树区遇到麻烦,找侦探和狗仔——这两者有时也可以是同一个人——比找警察更管用,只要有足够的钱。

    “不过我要说的新情报和她没有关系,是上一个金发女郎连环杀手的案子。”

    朱迪的心一下揪紧:“怎么了?”

    她居然害怕希贝尔掌握到那位“亚麻色的伊芙琳”的消息。她很想知道她如今在做什么,依旧渴望亲手为她戴上手铐,但她不情愿有第三个人介入,嗯……就像她也不情愿有第三个人和希贝尔变得要好一样,阿比盖尔除外。

    这或许是种病,该预约一下心理医生。那儿是个价格比红辣椒还昂贵、服务比辖区警局还差的地方,但是却比银行还要赚钱,朱迪不指望那帮庸医能治好她,她只想花钱买个安心。

    嗯,还不如把这笔钱给阿比盖尔买GUCCI,她一开心,朱迪的日子就会过得很舒服。

    “我调查了伊芙琳·泰勒的手机和电脑,她的上网记录被清除过,我恢复数据花了点时间。”希贝尔有些欲言又止,这不像她,“你知道……地狱狭间吗?”

    【黑暗萦绕我身,我即是死亡,行走在地狱狭间。】

    伊芙琳的话语在脑海中复苏。

    “她当然知道,她怎么能忘记这个词呢?”自称美女侦探的某人从门外长驱而入,“FBI的明星探员朱迪·哈恩,就是因为追查地狱狭间才被贬谪到这儿来的,不是吗?”

    “关你什么事?”朱迪面露不悦。

    “那是个暗网。”希贝尔忽然面无表情,朱迪示意她不用在意罗斯,才继续往下说,“伊芙琳·泰勒生前在网站的讨论版上发了一则招募杀手的帖子,希望有人能帮她教训教训破坏家庭、败坏风俗的那些红灯街妓女,看得出是一时气头上发的,估计她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接单。普通人接触暗网的后果嘛……在场诸位都懂的。”

    “不过,我没想到你早就知道地狱狭间了,还是因为它才来到橡树区的。”

    不同于消极抗拒的朱迪,罗斯兴致高昂,甚至没有计较她们闯进事务所:“又找到了一块拼图,意外之喜。”

    “那你可得当心点。”朱迪揶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可是你教我的道理。”

    “渎职警察!”

    “撤职律师!”

    这两人几岁了……希贝尔无言扶额,戴上降噪耳机,把她们的互相攻讦隔绝在外,登录联邦警察内网,查询诺拉·罗斯的个人信息。

    就算不借助内网,罗斯也是个足够有名的人。七年前她在榉树区榉叶街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以刁钻狡猾的辩护方式和奇迹般的胜诉率名声大噪,有人称她是律界枭雄,也有人说她就是个搞小聪明的投机分子。后来记者曝光她在庭审过程中使用手段,损害司法公正,还有贪污、私德之类的丑闻缠身,最后被逐出事务所并终身剥夺律师资格。

    罗斯承认了所有指控,走得干脆,一点挣扎都没有,实在太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外界更认定她做贼心虚,把她钉在律师界的耻辱柱上。

    至今网络上还流传着她的传奇视频——她离开事务所的时候遭遇三层媒体围堵采访,面对怼到她脸上的话筒,她非常灿烂地笑着说了一句:

    “炒我鱿鱼的家伙,以后你就算悔得舔老娘的屁眼,老娘都不会他妈的再鸟你一下!”

    事实上,就算被剥夺了律师资格,对她的职业生涯也没有太大影响,依旧有很多人请她当顾问,只不过从光明正大地找变成了偷偷摸摸地找,尤其是那些大人物。

    罗斯为了彻底摆脱他们,不得不跑到橡树区来,住了半年的桥洞,努力扮演落魄街友,忍住社交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嘲讽,终于摆脱了过去的影子,这期间还共计踢爆了十九个意图不轨的流氓的蛋,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橡树区没有法律。

    是连希贝尔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声女中豪杰的程度。

    “朱迪,你别和罗斯小姐吵了,她和你是同病相怜啊。”

    “什么意思?”朱迪停下。

    “哎呀,原来你不是空气。”罗斯惊讶。

    “罗斯小姐会被撤职,理由就和你被下放一样,都是因为地狱狭间。”

    “哎呀,抱歉,我刚才忙着和苍蝇吵架,怠慢了客人。”罗斯更加惊讶。

    “啊……”朱迪愣住。

    “而且她还没有放弃,就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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